华山玉女峰的晨雾,在卯时初刻被松涛撕成碎片,陆灵珊的青衫,裹着未散的剑气,足尖轻点峭壁上的“惊鸿”刻痕——那是三年前,她与宇文渊共破“璇玑阵”时,用剑穗扫出的护民纹。此刻,她反手抽出惊鸿剑,剑穗上的鲛人绡,在晨露中,显形出当年在加勒比海战,斩落海盗王旗的残影。
“将军,看好了!”她的轻笑,混着剑鸣,身形如惊鸿掠影,在“玉女十三峰”间腾挪,剑刃划过处,松针竟悬停空中,组成“护民”的卦象。最后一式“照影归鸿”,剑尖直指云海,竟将漫天晨雾,劈出一道光径,远处的寒梧别业,在光雾中,若隐若现。
宇文渊的青衫,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护心镜上的寒梧纹,与陆灵珊的剑影,发出细碎的共振。他望着她——青衫下的惊鸿纹嫁衣暗绣,随动作显形出十二道护民剑痕,那是她在每一场护民战后,亲手在衣料上,刻下的记忆。剑穗末端的五色彩线,正是五女在南海回航时,各自剪下的发丝。
“灵珊的剑,”他忽然轻笑,声如松涛低吟,“比在河阴突围时,”望向她收剑的姿势,“又快了三分。”
陆灵珊忽然收剑入鞘,剑穗扫过他的腰间——那里,别着她新制的“惊鸿药囊”,绣着会发光的寒梧花,“江湖人总说你是‘寒戟战神’,”她忽然贴近,鼻尖蹭过他襟口的麦香,“可我呀,”喉间发紧,“就喜欢,”望向他护心镜里的自己,“看你在厨房,”声音忽然温柔,“为我们炖药膳时,”指尖,划过他袖口的葱花渍,“围裙上,”与他目光相触,“沾着葱花的,”“样子。”
山风骤起,吹乱她鬓角的发丝,惊鸿剑穗上的鲛人绡,恰好拂过他掌心的护民刺青。宇文渊忽然想起,在泉州港黎明之战后,她曾躲在舱房,偷偷为他缝补染血的衣襟,针脚间,藏着“平安”二字的剑痕。此刻,她眼中倒映的,不是战场上的寒戟寒光,而是,寒梧别业的厨房,蒸腾的药膳热气,和她,为他擦去围裙油渍的,温柔的手。
“记得在南海,”他忽然握住她持剑的手,触到掌心的薄茧,“你说惊鸿剑,”望向远处的云海,“是南朝皇室的秘传,”喉间发紧,“如今,”声音忽然温柔,“却成了,”抚过她剑鞘的寒梧纹,“教胡汉孩子,”指向山脚下的村落,“舞剑的,”“共荣剑。”
陆灵珊忽然转身,望着玉女峰的“护民”石刻——那是他们五人,在平定高欢后,用各自的兵器,共同刻下的图腾:崔秀宁的袖中剑刻梧桐,苏绾的机关刀刻鲛人尾,王若雪的算筹刻星图,冯妙晴的狼首刀刻苍狼,而她的惊鸿剑,在中央,划出“共荣”的剑痕。石刻的阴影里,隐约可见太武帝与昭明太子,并肩持戟的虚影。
“灵珊的剑,”她忽然将惊鸿剑,插入“共荣”刻痕,剑刃与山石发出清越共鸣,“曾为护民而杀,”望向他,“如今,”喉间发紧,“却为,”声音忽然坚定,“护你,”与他掌心相贴,“在这华山巅,”指向云海深处的寒梧别业,“看,”“炊烟,”“升起。”
更鼓三响,松涛忽然止息,玉女峰的云雾,竟在惊鸿剑的共鸣中,显形出五女的剪影——崔秀宁抚琴、苏绾调香、王若雪算卦、冯妙晴烤肉,而她,正握着宇文渊的手,看他围裙上的葱花,被山风,吹成护民的,最温暖的,光。
“走啦,”她忽然拽着他的手,走向峰后的小径,惊鸿剑穗,扫过石缝里的“解语花”——那是苏绾用鲛人泪培育的品种,遇真心人会泛蓝光,“秀宁姐该等急了,”她的声音,混着山雀的鸣唱,“今日午膳,”望向他,“可是你最拿手的,”“胡汉合璧烩,”“还有,”“我偷藏的,”“南海鲛人酒。”
宇文渊忽然轻笑,任她拽着自己,踏过布满护民纹的石阶。护心镜里,映着她蹦跳的背影,青衫下摆,露出半截绣着狼首与寒梧的里子——那是冯妙晴,用草原狼皮,为她改的内衬。他忽然明白,所谓“寒戟战神”,所谓“惊鸿剑影”,终究,都成了江湖人口中的传说,而他此刻握着的手,带着剑茧,却温暖如阳,是他,在血火余生后,最珍贵的,归田的,烟火。
是日,玉女峰的“惊鸿照影”剑痕,第一次,在阳光下,显形出“寒戟归田”的合纹。后世的《寒戟照尘寰》残卷,在“论剑篇”留有这样的断句:“惊鸿掠影处,不见战神甲,唯见炊烟起,围裙沾葱花。”这些文字,如同华山的松涛,虽历经千年风雨,却依然,在泛黄的纸页间,回荡着,护民者放下戟剑后,最动人的,平凡的,幸福。
暮归时,陆灵珊的惊鸿剑,已换成了菜篮,里面装着山珍与鲛人酒。宇文渊的腰间,除了护心镜,还多了串她新编的“平安穗”,穗子上的惊鸿纹,与他的寒梧纹,在暮色里,交相辉映。他们的脚步,惊起山涧的流萤,那些微光,竟顺着护民纹的刻痕,向寒梧别业的方向,织成了,归田者的,最温柔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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