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琮皓走的那天,窗外的格桑花开得正盛。
他枯瘦的手指仍紧紧扣着苏槿的手腕,像当年在冰岛黑沙滩上护住她脚踝的银铃铛。
"这些年..."他声音轻得像高原上的薄雾,"让你受苦了。"唇角勾起熟悉的弧度,那是他们初见时槐树下的笑容。监护仪的滴答声里,他忽然抬手抚过苏槿眼角的皱纹:"下个世界...我等你,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情况我都会坚定不移的相信你。"
宋延和苏砚一起跪在床前。
秦琮皓指尖最后一点金光没入苏槿的眉心——那是秦琮皓毕生气运。
"我还有事要做。"苏槿的吻落在丈夫冰凉的唇角,"很快去找你。"
秦琮皓安心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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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澈最终还是一个人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段路。
在他临终前,苏槿走到了他的面前。
秦澈皱了皱眉,声音虚弱却依旧带着几分倔强:“谁让你来的?真是晦气。”
苏槿没有生气,反而轻轻笑了笑,眼神中透着一丝复杂的情感。她低声说道:“我好像明白了一些事……为什么死后会进入主神空间,也好像知道为什么我一直那么讨厌你。你跟了我三世,为我换来生机,欠我的就当还清了吧。以后别再跟过来了,对你我都好。”
秦澈听得有些茫然,心中却莫名涌起一阵不安。他努力抬起手,想要抓住苏槿,声音沙哑而急促:“你……你在说什么?别走……”
苏槿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轻轻抽回自己的手,转身离去。
秦澈的手还悬在半空,指尖微微颤抖,仿佛想要抓住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能留住。他的眼神渐渐黯淡,最终缓缓闭上了眼睛,手也无力地垂了下来。
房间里只剩下寂静,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白衣少年“
“能放下执念就好。”
秦澈走后化身成一白衣少年。
太虚境的雾霭漫过少年衣角时,菩提树下的古钟正敲散第七缕残魂。玉冠束起的长发垂落肩头,秦澈低头望着掌心消散的星尘,那些曾在苏槿发间融化的雪,此刻正化作萤火萦绕指尖。
"施主可要再跟去?"
紫檀佛珠碰撞的声响惊醒了浮尘,身披百衲衣的老僧从经幡深处走来。少年腕间红线早已湮灭,唯剩一截玉色疤痕横亘命纹,像被月光割裂的河川。
"她说...不想我再跟了,现在她找到比我更强的人,而且他们很相爱,我想他会把她保护的很好。”
素白广袖拂过浮岛边缘的星砂,那些细碎光芒突然聚成某个熟悉轮廓,又在触及他瞳孔的瞬间溃散成烟。
远处镜湖倒映着三千世界的花开花落,其中一朵昙花正被强大的气运温柔笼罩。
老僧拨动掌中轮回盘,青铜指针在"琮"字纹上发出轻颤:"孟婆汤只能洗去记忆,洗不净灵魂烙印。那位身上,可会被情所困?"
少年忽然握紧悬在腰间的半枚残玉,琉璃般的眼眸泛起涟漪。
太虚境亘古不灭的星光落在他唇角,凝成个比云雾更飘渺的笑:"总比跟着我好。"
尾音消散在突然卷起的经幡里。
"阿弥陀佛,缘起缘灭,皆有定数。"老僧合掌轻叹,却没点破镜湖中昙花之下,那柄沉在淤泥里的玄铁剑正隐隐浮现龙纹。
百年前为了苍生,分明该是灰飞烟灭的命数。与其说是气运护着昙花,但昙花何尝不是也在拯救他。
少年转身时,发间玉簪突然坠地。清脆裂响中,万千萤火自碎玉中涌出,在他周身织就虚幻的红嫁衣。这是轮回司偷藏的那缕执念,此刻却随着他踩碎星砂的脚步,簌簌落成通往尘世的银河。
"师父可知..."他踏着往生桥走向混沌,声音混着破碎的星光,"我终究是放不下她。"最后一片衣角消散入混沌星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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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识空间里飘着星尘。
苏槿赤足踩过青铜齿轮组成的河流,每步都漾起幽蓝的数据涟漪。她望着悬浮在虚空中的本命昙花,九重花瓣上蜿蜒的金色纹路,像是把星河揉碎了嵌进玉髓里。
"叮——"
清脆的机械音惊起万千流光,太初化作白雀落在她肩头。小家伙头顶的翎羽突然炸开:"警告!气运值突破临界点,因果律枷锁正在崩解!"
苏槿伸手触碰花瓣,虚空突然裂开万千缝隙,每个裂缝都映着往世画面。
苏槿看见前世自己死后,他抱着她跪求老僧的样子。记忆如雪崩般涌入,她踉跄着扶住青铜柱,发现柱身上刻满梵文——竟是地藏王菩萨的渡魂经。
"迭代完成。"太初的声音忽然变得空灵,白雀化作青衣童子,"现在开始传送,目标世界:大昭国。"
苏槿最后望了眼盛放的昙花,金色纹路已蔓延至花蕊。在青铜齿轮啮合的巨响里,她听见极远处传来钟磬声——是太虚境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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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槿在沉水香萦绕中恢复意识,蝶翼般的睫毛轻颤着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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