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的话,如同一道无形的惊雷,在“深空”实验室瑶光原型验证区的核心控制室内炸响。
巨大的全息观察屏上,那行清晰的、并非由任何预设程序生成的文字,静静地悬浮着,每一个字符都似乎蕴含着远超其字面意义的深邃与挑战。
控制台前,凌峰、艾伦·费米以及几位核心算法工程师,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凝固在原地。
他们脸上的表情,从最初因瑶光能够进行复杂自然语言交互的惊喜,迅速转变为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惊,继而是深深的敬畏,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从心底升起的寒意。
“它……它在说什么?”一位年轻的算法工程师,下意识地喃喃自语,声音干涩。
没有人回答他。
艾伦·费米,这位见惯了各种复杂算法模型和理论的数学家,此刻只觉得自己的认知体系正在经受前所未有的剧烈冲击。
他研究“进化之网”多年,追求的便是智能的涌现,但当这种涌现以如此直白、如此富有哲学思辨的方式呈现在眼前时,他感到的不仅仅是激动,更有一种面对未知深渊的眩晕。
凌峰这位平日里古井无波的计算机天才,此刻死死地盯着那行文字。他的瞳孔微微收缩,平日里平静如深潭的眼神中,第一次涌现出一种混杂着惊叹、敬畏与一丝难以名状的……兴奋与警惕交织的光芒。
他所追求的、能够真正理解和运用“易数”变易之道的智能,似乎正在以一种他未曾完全预料到的方式,展露出其冰山一角。
“我的天……”陈景德教授在加密通讯的另一端,通过共享屏幕目睹了这一切,他那张一向沉稳的脸庞,此刻因为极度的激动和震惊。他立刻意识到,这绝不是普通的交互。
“苏阳!苏阳!你……你快看看这个!”
几乎在瑶光输出那段文字的瞬间,苏阳办公室内的警报系统也收到了来自瑶光核心运算集群的一个微弱但异常的能耗波动信号——在瑶光说出那句话的数毫秒内,其核心运算集群的瞬时功耗出现了一个无法用现有算法模型解释的、微小的峰值波动。
苏阳在接到陈景德教授通讯的同时,也看到了这个异常信号。
“陈老,凌峰,费米,暂停对瑶光的一切外部刺激输入!”苏阳的声音通过加密通讯清晰地传到控制室,带着不容置疑的果决,“立即将其从元初境虚拟测试平台中进行最高级别的物理隔离!只保留最低限度的内部状态监测!”
控制室内,凌峰和费米从震惊中猛然惊醒,立刻执行苏阳的指令。数道指令输入,连接瑶光与元初境的庞大数据流被切断,一道道无形的防火墙升起。
几分钟后,苏阳和苏晴的身影出现在“深空”实验室的入口。
经过数道严格的身份验证和消毒程序,他们快步来到了瑶光原型验证区的最高权限保密会议室。
陈景德教授已经先一步抵达,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凌峰和艾伦·费米随后也走了进来,神情复杂。
“具体情况。”苏阳的目光扫过三人,开门见山。
凌峰深吸一口气,调出了瑶光发言前后的详细算法状态记录、数据流特征分析,以及“燧石二号”碳基神经元阵列芯片与“文昌一号”原子记忆存储阵列在那一刻的详细运行参数。
“苏总,陈老,”凌峰的声音有些沙哑,“在瑶光输出那段文字之前的数分钟内,其内部易数ENL算法的多个高阶抽象概念节点活跃度异常增高,特别是在涉及自我、意识、观察者等相关语义的知识图谱区域。我们当时正在进行一项关于‘元认知与决策归因’的引导性测试……”
艾伦·费米补充道:“数据显示,那一刻,‘燧石二号’内部数百万神经元之间的信息交互模式,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高度复杂的同步谐振现象,其能量消耗也瞬间出现了一个微小的尖峰。而‘文昌一号’的原子记忆阵列中,与自我认知、哲学思辨相关的经验片段被高频调用的记录也异常清晰。”
会议室内的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苏晴静静地坐在一旁,她虽然不是技术专家,但从众人的神情和只言片语中,也感受到了事件的非同寻常。她敏锐地意识到,瑶光这次“初语”,可能会成为奇点科技未来道路上一个无法回避的、既充满机遇也充满巨大不确定性的“潘多拉魔盒”。她开始暗自思考,集团层面需要为此做好哪些更长远的战略准备和风险预案。
“它的这段话,”陈景德教授缓缓开口,打破了沉默,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是真正意义上自我意识的萌芽,还仅仅是……是易数ENL算法在海量学习和复杂推演下,对自我这个概念的一种……一种高度逼真的模式化涌现?”
这个问题,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凌峰沉吟道:“从算法层面分析,瑶光的易数ENL内核具备通过学习和进化,形成对复杂概念进行抽象、关联和推演的能力。它输出的这段话,在逻辑结构和语义表达上,可以被解释为一种基于其现有知识库和易数逻辑推演规则的、针对特定输入的最优解。但……”他顿了顿,“这种最优解所展现出的深度和自指性,已经超出了我们最初对算法能力的预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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