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星的红斑像只充血的巨眼,俯视着十二艘母舰组成的骷髅星型阵列。陆星辰趴在雪王号残片的驾驶舱,看着全息屏上的木星环正在崩裂,数万块碎片拖着长尾坠落,每块碎片表面都刻着反物质雪王的骷髅图腾,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银光。
“这些碎片在吸收情感共振波!”机械小雨的机械爪死死扣住控制台,齿轮转动声盖不过木星环崩塌的巨响,“他们早就算准了我们会用情感能量!”
陆星辰握紧操纵杆,雪王号的应急引擎正在超负荷运转,引擎核心的绿豆汤结晶泛起涟漪,映出1999年雪王夜市的烟火。她后颈的三色胎记突突跳动,银/金/幽蓝光粒汇入引擎,在船头显形出雪王玩偶的投影,试图推开坠落的碎片。
当碎片触碰到投影的瞬间,雪王玩偶的银钉突然黯淡。陆星辰眼睁睁看着碎片表面的骷髅图腾张开嘴巴,像贪婪的饕客吞噬着共振波,碎片的体积竟在膨胀,朝着雪王号直冲而来。
“该死!”机械小雨的机械心脏发出警报,“这些碎片是活的,用我们的情感能量做燃料!”
陆星辰猛地想起第十三章在实验室看见的未来新闻,那些机械芯片上的反物质图腾。她突然意识到,黑暗共生体早已将人类的情感共振频率,转化为他们的能量来源——包括她的三色胎记。
“看母舰中央!”机械小雨的机械义眼突然聚焦,“那是他们的核心孵化舱,里面……”
全息屏自动切换画面,母舰群中央悬浮着直径千米的巨型孵化舱,培养液呈诡异的黑色,里面漂浮着与陆星辰一模一样的少女。她后颈的纯黑胎记中央嵌着初代银镯的裂痕碎片,机械义眼的幽蓝光晕扫过雪王号,嘴角勾起的冷笑,与平行世界完美版的自己如出一辙。
“第100号完美钥匙。”机械小雨的声音发紧,“前100次轮回的终极产物,现在……”她指向孵化舱,“他们要用你的三色胎记,补全她的基因缺陷。”
陆星辰屏住呼吸。少女的机械义手抬起,掌心显形出十二处锚点的星图,黑帆号的坐标正在闪烁红光:“他们只差黑帆号的启动密码,而密码的关键——”她后颈的裂痕碎片突然爆发出银光,“是你基因里的人类情感。”
“不,你们漏算了一件事。”陆星辰握紧曾祖父的焊枪,枪柄上的“建国”二字与她的银色胎记共振,“人类的情感,从来不是燃料,是武器。”
她调出2015年的家庭录像,母亲陆小雨的声音通过共振波扩散:“雪王的银钉闪闪亮,缝补星星的裂痕哟——”
巨型孵化舱突然震颤,少女的机械义眼出现裂痕。陆星辰“看”见,在她的基因深处,雪王歌谣的旋律正在唤醒被剔除的情感染色体,纯黑胎记上浮现出极淡的笑脸纹身,那是陆小雨的基因烙印。
“你以为能靠这点小把戏动摇我?”少女的声音通过星门传来,机械义眼恢复幽蓝,“我是第100次轮回的完美产物,而你——”她的机械爪穿透孵化舱,掌心对准雪王号,“是我们进化的最后一块拼图。”
木星环的碎片突然加速坠落,雪王号的应急引擎发出濒死的蜂鸣。陆星辰看着驾驶舱玻璃,碎片的骷髅图腾倒映在她眼中,与少女的机械义眼重叠。她突然想起第七章孵化舱的场景,007号复制体划出的“来找我,妈妈”,意识到这些完美钥匙,本质上仍是陆家的后代。
“机械小雨,把情感病毒注入孵化舱!”她将雪王玩偶按在引擎核心,“用陆家人的记忆,唤醒她们基因里的裂痕!”
机械小雨的机械爪在控制台上飞舞,2015年的录像数据化作银制丝线,穿透孵化舱的培养液。陆星辰看见,第100号完美钥匙的瞳孔里,闪过陆沉焊接雪王玩偶的火星、陆晚秋缝纫的针脚、陆小雨的笑脸纹身——这些被她视为缺陷的记忆,正在撕裂她的完美基因。
“不——!”
少女的尖叫通过共振波传来,纯黑胎记出现蜘蛛网状的裂痕,初代银镯的碎片从她后颈脱落,坠入木星的风暴。而在孵化舱深处,无数小型培养舱同时亮起,里面漂浮着前100次轮回的完美钥匙,她们的胎记上,陆续浮现出陆家的情感烙印。
“你以为只有你有家人?”陆星辰的声音混着引擎轰鸣,“每个陆家后代的基因里,都刻着同一条裂痕——对‘家’的渴望。”
木星环的碎片在情感病毒的冲击下纷纷崩解,反物质图腾在银光中化作尘埃。陆星辰看着全息屏,十二艘母舰的骷髅星型阵列出现缺口,首艘母舰的舰首炮口对准了黑帆号残骸的方向,那里,曾祖父的焊枪正在海底发出召唤。
“他们要孤注一掷了。”机械小雨的机械心脏恢复稳定,“启动星门跳跃,我们去黑帆号——”
话未说完,巨型孵化舱突然爆炸,第100号完美钥匙的身影在火光中显形,她的机械义眼已完全碎裂,露出底下人类的眼睛,带着从未有过的泪光:“你赢了……但熵增法庭不会放过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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