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洒在金华乡的青石板路上。陈恪站在自家院落前,望着门前那棵老槐树,树影婆娑,仿佛在向他招手。明日便是纳采之礼,几位心学大儒已经为他张罗好了一切,连最挑剔的礼部官员都挑不出错处来。
"恪哥哥!"常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俏皮,"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陈恪转身,看见常乐手里举着一块黑乎乎的石头,脸上满是促狭的笑意。他的脸色顿时变了——那是他八岁时尝试炼铁时收集的磁铁矿。
"你...你从哪里找到的?"陈恪的声音有些发颤。
常乐眨了眨那双杏眼,拉着他的袖子就往偏房走:"跟我来!"
推开那扇尘封已久的小门,陈恪的呼吸为之一窒。房间里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烧得焦黑的陶罐、形状怪异的玻璃碎片、几包已经结块的硝石,甚至还有几个差点被他制成土炸弹的竹筒。
每一件物品都承载着他作为穿越者早期的失败尝试。
"娘...一直留着这些?"陈恪的喉头发紧。
常乐拿起一个歪歪扭扭的陶杯,笑得前仰后合:"这是你做的?比三岁小孩捏的还丑!"
陈恪的耳根发烫,知乎大V的尊严碎了一地。他一把拽住常乐的手腕:"走了走了,有什么好看的!"
"别嘛!"常乐挣脱他的手,又拿起一块硫磺石,"原来你小时候这么调皮,难怪现在满脑子奇思妙想。"
陈恪不忍再看那些失败的"发明",强行把常乐拉出了房间。
门外,负责护卫的锦衣卫阿大正靠在墙边打盹,听到动静立刻警觉地睁开眼。
"大人,有事?"阿大揉了揉眼睛。
陈恪摇摇头:"没事,就是...看到些旧物。"他压低声音,"听说最近有倭寇深入浙江内地?"
阿大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小股流寇,不成气候。大人放心,有我们在,保准安全。"
夜色渐深,大多数人都已醉醺醺地睡去。陈恪却毫无睡意,独自来到槐树下。不多时,周夫子拄着竹杖缓步而来,月光在他银白的须发上镀了一层柔光。
"睡不着?"周夫子的声音温和如旧。
陈恪叹了口气:"朝堂局势复杂,学生心中有许多困惑。"
周夫子在他身旁坐下,槐树的阴影笼罩着师徒二人:"说来听听。"
"学生并无宏大抱负,"陈恪望着星空,"但既然来了这一遭,总想改变些什么。只是不知从何入手,又怕力有不逮..."
周夫子轻抚长须,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凡事从心,过得了自己的心,便不算错。"
陈恪正欲再言,忽然眼角余光捕捉到院墙外一闪而过的黑影。
他猛地站起身,眯起眼睛仔细查看——十余个鬼祟的人影正沿着墙根向主屋摸去,动作矫健得不似常人。
"夫子..."陈恪的声音绷紧了,"您看那边!"
周夫子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见多识广的他脸色骤变:"倭寇!这装扮,老夫年轻时在沿海见过!"
陈恪的心跳如擂鼓,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师父,请您立刻去找阿大求援!"
"不可!"周夫子抓住他的手臂,"你一人前去,无异送死!"
陈恪挣脱老者的手,眼中已是一片决然:"母亲和乐儿还在房中!"
不等周夫子再劝,陈恪已猫着腰向主屋潜去。
他心跳如鼓,耳边仿佛能听到血液奔流的声音。院墙边的黑影越来越近,借着月光,他能看清那些人腰间明晃晃的倭刀。
阿大正倚在门柱上打盹,陈恪一把捂住他的嘴,低声道:"倭寇!十余个,正向主屋摸来!"
锦衣卫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他无声地抽出绣春刀,向陈恪比了个手势:"大人先避一避,我去召集人手。"
"来不及了!"陈恪咬牙,"他们的目标是我,我去引开他们,你带我母亲先走!"
阿大还想说什么,陈恪已经转身冲向母亲的房间。推开门,王氏正坐在灯下缝补衣物,见儿子慌慌张张闯进来,惊讶地站起身。
"娘,有倭寇!快跟阿大走!"陈恪的声音压得极低,却掩不住其中的急切。
王氏脸色煞白,却固执地摇头:"我不走,乐丫头还在西厢..."
"我去找她!"陈恪将母亲推向阿大,"娘,您先走,乐儿若有失,儿子这辈子心都难安!"
王氏从未见过儿子如此强硬的态度,眼中含泪却不再坚持。
阿大一把扶住老夫人,向陈恪重重一点头:"大人小心,我安置好老夫人立刻带人回来!"
陈恪深吸一口气,转身向西厢房奔去。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这些倭寇来得蹊跷,深入腹地直取他家,必是有人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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