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阳光透过翰林院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陈恪懒洋洋地倚在书案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永乐大典》的烫金书脊。
两个月来规律的三点一线生活——清晨翰林院点卯,午后裕王府讲读,傍晚回侯府陪伴常乐,让他整个人都松弛下来。
"穿越者守则第一百七十二条,"陈恪对着窗外飘落的银杏叶默念,"当生活终于步入正轨时,请记住——这不是懈怠,而是蓄力。"
"陈修撰好雅兴。"李春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圆脸上堆满促狭的笑,"又在思念家中娇妻?"
陈恪耳根微热,不动声色地将手中把玩的银杏叶夹入《论语》:"石麓兄说笑了,下官不过校勘典籍累了,稍作歇息。"
李春芳挤眉弄眼地凑近:"得了吧!全翰林院谁不知道,咱们陈状元如今是'从此君王不早朝'?"他压低声音,"听说昨日徐阁老找你谈话,你居然睡着了?"
陈恪的指尖一颤。这事怎么传得人尽皆知?他干咳一声:"徐阁老讲《春秋》太过精深,下官一时..."
"得了吧!"李春芳拍案大笑,"徐阁老亲口说,你睡着时还念叨'乐儿别掐'!"笑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引得几位同僚纷纷侧目。
陈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知乎问题《如何应对同事调侃夫妻生活》的高赞回答闪过:【当全办公室都知道你怕老婆时,请坦然接受——这是最有效的防骚扰手段】。
日影西斜,陈恪收拾书案准备下值。
自从香皂生意上了正轨,裕王府讲读改为隔日一次,今日正好能早些回府陪常乐。
想到妻子近来温柔似水的模样,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那个曾经叱咤京城的常女侠,如今竟学会了洗手作羹汤,甚至开始钻研女红。
前日回府,他亲眼看见常乐对着烛光穿针引线,熬红的杏眼里满是倔强——她在绣一个婴儿肚兜。
"想什么呢?走路都不看道!"常乐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响。
陈恪猛地回神,发现自己差点撞上侯府大门前的石狮子。抬头望去,常乐正倚在门框上,杏眼圆睁,手里还攥着根绣花针。
"乐儿怎么在这儿?"陈恪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自然而然地接过她手中的针线篮子。
常乐撇撇嘴:"等你啊!再晚些回来,参汤都凉了。"她转身往府里走,发间的珍珠步摇随着步伐轻晃,在夕阳下划出细碎的光痕。
陈恪望着妻子纤细的背影,突然发现她走路的姿态变了——不再像从前那样蹦蹦跳跳,而是带着几分端庄的韵味。
这个认知让他心头一软,又隐隐有些失落。
膳厅里,参汤的香气氤氲缭绕。
常乐亲自盛了一碗递到陈恪面前,动作轻柔。
"乐儿..."陈恪接过汤碗,指尖不经意触到她的手背,"你最近...不太一样。"
常乐眨了眨眼,长睫在脸上投下扇形的阴影:"哪里不一样?"
"就是..."陈恪斟酌着词句,"更温柔了?"
常乐"噗嗤"笑出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怎么?不喜欢?"她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喷在陈恪耳畔,"还是说...你更喜欢我凶一点?"
陈恪喉结滚动了一下,参汤差点洒出来。
这小妖精,分明是在撩他!
"不是..."他放下汤碗,握住常乐的手,"我只是担心你勉强自己。做那些女红、炖汤...真的开心吗?"
常乐的眼神突然柔软下来,她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呆子,我想做母亲啊,怎能一直任性下去?"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却重重砸在陈恪心上。
这句话让陈恪一时语塞。
他想起母亲王氏独自抚养他的艰辛,想起常乐熬红眼睛绣肚兜的模样...胸口突然涨得发疼。
"中秋灯会要到了。"陈恪突然说,"我带你去看花灯吧?就像我们小时候那样。"
常乐猛地抬头,杏眼里迸发出久违的亮光:"真的?"随即又黯淡下来,"可是...我现在是状元夫人了,抛头露面不太好吧?"
"女扮男装啊!"陈恪眨眨眼,"就像我们第一次逛京城那样。"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陈恪刚到京城时,常乐女扮男装,还陪他一起参加了心学辩经。
常乐的眼睛亮得像星星:"好!"
中秋夜,京城华灯初上。
陈恪一身靛蓝直裰,常乐则穿着月白色男装,头发束成书生髻,活脱脱一个俊俏小公子。
两人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沿着正阳门大街缓缓前行。
"穿越者守则第一百七十三条,"陈恪在心里记下,"当你的妻子女扮男装比你还俊俏时,请做好被路人搭讪的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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