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陈恪站在怀远侯府的大门前,望着那扇朱红色的大门缓缓关闭,喉头滚动了一下。
他的行装已经全部收拾妥当,两个大木箱和几个包袱整齐地码在马车上,阿大正坐在车辕上,手里握着马鞭,一脸肃穆。
"乐儿真的不来送我吗?"陈恪轻声问道,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王氏抹着眼泪走上前来,粗糙的手掌抚过儿子的脸颊:"恪儿,路上小心。娘在京城等你回来。"
陈恪跪下来,重重地给母亲磕了三个响头,额头抵在青石板上,冰凉的温度让他稍微清醒了些。"娘,儿子不孝,不能侍奉左右了。"
常远山站在一旁,飞鱼服上的金线在晨光中闪闪发亮。
这位锦衣卫同知此刻看起来比平日苍老了许多,眼角的皱纹更深了。
"起来吧,男儿志在四方。"他的声音依旧威严,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和,"乐儿那丫头...昨晚哭了一宿,今早实在起不来了。"
陈恪心头一紧,转向岳父,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岳父大人,家母就拜托您了。"
常远山哼了一声,伸手扶起陈恪:"少来这套。老夫的女儿嫁给你,你娘自然就是我的责任。"他顿了顿,声音突然压低,"浙江不比京城,胡宗宪那老狐狸不是好相与的。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活着回来。"
陈恪郑重点头,最后看了一眼侯府紧闭的大门,那里没有杏红色的身影冲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登上马车。
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格外刺耳。
陈恪掀开车帘,望着渐行渐远的侯府轮廓,胸口像是压了块石头。
知乎问题《离别时爱人不在身边是什么感受》下的高赞回答闪过:【当你最需要拥抱时,却发现无人可拥】。
"姑爷,喝口水吧。"阿大从前座递来一个水囊,粗犷的脸上带着几分关切,"路途遥远,保重身体要紧。"
陈恪接过水囊,指尖触到上面绣着的"平安"二字——那针脚虽然不似大家,但显然是常乐勤练的手笔。
他心头一暖,原来那小魔头还是记挂着自己的。
马车驶出城门时,朝阳已经完全升起。
陈恪靠在车厢壁上,闭目养神。
这些天的经历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回——殿试面圣、整理《永乐大典》、献策边贸、香皂生意、当街殴伤欧阳必进...一幕幕画面交织在一起,最后定格在嘉靖帝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上。
"浙江..."陈恪喃喃自语,"或许离开京城也好。"
在京城,他是徐阶的门生,是裕王的讲官,是各方势力角力的棋子。
而在浙江,虽然危险重重,却也可能闯出一片新天地。
知乎收藏夹里的《明代浙江地方志》自动翻开:【嘉靖年间,浙江倭患最严重的地区,也是商业最发达的地区】。
正思索间,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一个大箱子发出"咚"的闷响。
陈恪皱眉,伸手稳住箱子,却听见里面又传来一声轻响。
"阿大,停车!"陈恪警觉地喊道。
马车缓缓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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