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川身形单薄，此刻正被护士牵着往前。他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似乎是凭着惯性摆动着双腿，眼看两人就要走进电梯区域。
沈昭心中一沉，跟前台摆了下手说了句稍等，下一秒，身体几乎是无意识地跟了上去。
“小程。”
沈昭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落在程念川的耳朵里。
程念川转身的时候，身旁的护士也站在原地，弯着腰问：“嗯？怎么突然不走啦？”
程念川没有理会护士，目光看向沈昭。两人在大厅内，目光穿过众人交汇在一处。
在看到沈昭的瞬间，他眼里带着一丝惊讶，似乎还有欣喜，以及......不安。
见程念川已经看到自己，沈昭立马快步迎了上去。
发现护士盯着自己面露疑惑，沈昭心中快速排演了一下后开口：“我是翟先生的朋友，来看看小程。”
沈昭面露微笑，眼底波澜不惊，说话的语气十分笃定。温润的神色，礼貌的姿态，看起来没有攻击力。
护士看得一时间愣了神，也腼腆地对沈昭笑了笑。
“您好，请问怎么称呼？按照规定我需要跟翟总报备一下。”
这家私立医院是翟宏天投资的产业，医院上上下下都对翟宏天十分尊敬。
程念川是翟宏天曾经亲自叮嘱过要认真照顾的孩子，虽然翟宏天从未明说程念川的身份，但医院护士医生从程念川的长相也大概能猜得出来两人之间的关系。
沈昭心中顿时慌乱，就在这时，程念川拉了拉护士的衣角，轻声开口：“姐姐，这是林叔叔。”
沈昭发现小程竟然在帮自己，于是沉默着，只微笑看着护士默认小程所说的话。
护士听后点了点头，脸上仅剩的一丝疑虑也被打消。她若有所思看了沈昭一眼，对沈昭客气起来。
沈昭沉思着，看来小程口中的林叔叔，也是这家医院的工作人员耳熟能详的角色。
“我现在能和小程说会儿话吗？”沈昭问道，脸上依然是友善的神情。
护士不好意思得笑了笑：“这......不是不行，只不过小程现在要去专家室输营养液，各项医疗项目的时间我们都有严格的时间规定。所以您可以稍后到VIP05室，小程这边结束后，我会送他回去的。”
程念川露出一个温柔的笑，伸手捏了捏沈昭的手指，随后十分听话的随护士转身走进电梯。
沈昭感觉自己的手指尖传过一丝暖意，透着小程的友善和温柔。
他努力压下心中的震动，静静站在医院大厅中看着两人进入电梯，最终消失在视野之中。
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小程身上一定还隐藏着什么秘密，而翟宏天把小程安排在这里，也一定有他非做不可的原因。
还不能打草惊蛇......与小程沟通一定要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
沈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转而走向前台，继续刚刚的话题。
“先生，您是想咨询什么？”前台的一位年轻男性问道。
“您好，我想去VIP02室，请问怎么走？”
这家私立医院的电梯由前台统一用电脑控制上下，因此在没有预约的情况下，外来的人员即便走到电梯前，连一个上下的按键都看不到。
这是对用户隐私的绝对重视，同时也是医院控制安全而做的严格控制手段。
前台的年轻男人目光移向电脑：“稍等，VIP02......我查询一下。哦......是那位先生的病房，请问您有预约吗？”
沈昭疑惑了一瞬，转而点点头，自己根据短信前来，应该算有吧。
“稍等，请在摄像头这里停留一秒钟！没错，请面带微笑~ 好的先生，人员登记已完成。请在旁边休息处暂时等待，我和这位客户确认后给您回复。”
沈昭坐在沙发上，左右手的手指忍不住得扣在一起，微微用力捏着以缓解焦虑。
马上就要见到给自己发短信的人，无法不紧张。
每一秒都极其漫长。
真的会是他吗......
前台的声音传来：“先生您好，我已经和客户确认过您的确有预约。请随前面那位工作人员一起上电梯，她会带您过去。”
沈昭恍惚着起了身，跟着一个护士往电梯间走去。
电梯上移的几秒内，沈昭的脑中快速闪现无数片段。
不知道为什么，在收到Nine的短信后，他忽然联想起绑架程念川的那个绑匪，那个穿着一身白色西装，戴着瓷白色面具，行为举止暧昧浪荡的男人......
当时只是一瞬间莫名的联想，没有任何原因，或许只是凭借自己的感觉。
但因为Nine在自己的认知中已经死亡，所以念头一闪而过。
可现在......
沈昭想起了自己在跳车前的画面，当时自己用剪刀狠狠刺中过绑匪的肝脏。
想着想着，沈昭的脑部剧烈疼了起来，让他不得不停止思考。
最近这种难以集中思考的状况发生得很频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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