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天荣这人,二十啷当岁,婆娘就撒手西去,留下他一个光棍。
家徒四壁,穷得叮当响,耗子进他家都得含着眼泪背着空米袋出来。
再娶个媳妇。
那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是带三层果酱的那种。
一日,马天荣正在田里挥汗如雨,跟那几根蔫了吧唧的庄稼较劲。
突然,一个身影从庄稼地里钻了出来。
好家伙。
只见那少妇,脸上跟开了染坊似的,浓妆艳抹,胭脂水粉不要钱地往脸上招呼。
一身花里胡哨的衣裳,在绿油油的庄稼地里,晃眼得像只刚出窝的野鸡。
她走起路来,腰肢一扭一扭,颇有几分风姿绰约的骚气。
马天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荒郊野岭的,哪儿冒出来这么个妖精。
他寻思着,这娘们八成是迷路了,不然谁家好人家的媳妇跑这儿来溜达。
四下瞅瞅,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马天荣那颗沉寂多年的老光棍之心,顿时活泛起来。
他嘿嘿一笑,搓着手就凑了上去。
“这位小娘子,这是要去哪儿啊。是不是找不着道了。”
那少妇媚眼一抛,声音嗲得能拧出水来。
“哎哟,大哥,奴家还真是迷路了呢。”
马天荣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却还假正经。
“这可如何是好。要不,小生送你一程。”
他那点花花肠子,少妇岂能不知。
少妇非但没恼,反而咯咯一笑,还朝马天荣抛了个媚眼。
马天荣一看有戏,胆子更大了,就想拉着少妇往高粱地深处钻,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田震。
少妇却笑着推开了他那不老实的手。
“官人莫急嘛。”
“奴家看你也是个实在人。”
“这样吧,你且回家,把门窗掩好,奴家今晚自会登门拜访,与你共度良宵。”
她还煞有介事地发了个誓,说什么山无棱天地合,今晚不来她就是个棒槌。
马天荣一听,魂都快飞了。
还有这种好事。
他赶紧报上了自家那破茅屋的地址,生怕少妇找不着门。
少妇嫣然一笑,扭着腰肢,飘飘然地走了,留下马天荣在原地傻乐。
到了夜里,马天荣早早关了门,竖着耳朵等。
果然,门外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
打开门一看,正是白天那位妖娆少妇。
二人也不多言,直接进入主题,翻云覆雨,好不快活。
马天荣搂着少妇,只觉得她肌肤滑嫩得不像话,跟刚剥了壳的鸡蛋似的,还带着点婴儿的奶香。
他心里纳闷,点上油灯凑近一瞧。
我的亲娘嘞。
只见那少妇的皮肤,又红又薄,真跟刚出生的奶娃娃没两样。
更吓人的是,她浑身上下,竟然长满了细密的绒毛。
马天荣脑子“嗡”的一声。
这,这莫不是遇上传说中的狐狸精了。
他咽了口唾沫,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
“娘子,你…你该不会是狐仙姐姐下凡吧。”
少妇也不隐瞒,坦然承认。
“官人好眼力。奴家正是。”
马天荣一听,眼睛都亮了。
狐仙。
那可是有求必应的主儿。
他这穷日子,可算熬到头了。
他立马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
“仙姑姐姐,你看我这日子过得,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您老人家神通广大,能不能随便赏点金银财宝,救济救济小弟。”
少妇噗嗤一笑,当即就答应了。
“好说,好说。”
第二天晚上,少妇又来了。
马天荣搓着手,眼巴巴地等着仙姑发福利。
“仙姑,那银子…”
少妇一拍脑门,故作惊讶。
“哎呀。瞧我这记性,给忘了。”
临走时,马天荣千叮咛万嘱咐,可千万别再忘了。
之后,马天荣天天盼,夜夜催。
少妇起初总是找各种理由推脱。
“哎呀,今天出门太急,忘带了。”
“哎呀,最近天庭查得严,不好往凡间带东西。”
后来,实在被他磨得没法子了。
少妇从袖子里摸出两锭银子,约莫五六两重。
那银锭边缘还翘着,带着细细的花纹,看起来十分精美。
马天荣乐得鼻涕泡都出来了,赶紧接过来,宝贝似的藏进了柜子里,每天都要摸上几遍。
过了大半年,马天荣家里出了点事,急需用钱。
他喜滋滋地把那两锭“银子”拿出来,准备换点铜板。
结果拿到银匠铺,人家师傅拿过来一看,又用牙一咬。
“噗。”
掉下来一小块。
师傅把那“银子”丢还给他。
“我说你这憨子,拿块锡疙瘩来消遣老子。”
马天荣当场就傻眼了。
锡。
他辛辛苦苦伺候了半年的仙姑,就给了他两块锡。
他气冲冲地回了家。
当晚少妇前来,马天荣指着那两块破锡,气得话都说不利索。
“你…你…你这个骗子。这就是你给我的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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