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期用筷子蘸水,在桌面画出方向,指引两人顺着方向看过去。挨着窗户最后一桌坐着的四人,其中有一位是他们认识的人,林冬圣穿着一袭宝蓝色的丝绸袍子,脑袋顶着羽毛编织帽。和他坐在一起的另外三人,不是之前在源聚大厦的那些人。
他们的桌子上只有一盘手抓肉,四个人窃窃私语正在讨论。陈槐特意调动听力,试图从他们的对话里听到一些信息,然而不怀好意的警告声顺着听力传进陈槐的耳朵里——不该听的别听。
陈槐心中一凛,不动声色地恢复正常听力,不以为然扫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余千岁和吴期身上,他嘴角勾起不被察觉的浅笑,举起手中粗糙的酒杯向余千岁碰杯:“尝尝烫好的烧刀子。”
吴期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仗着小孩子身份肆无忌惮地夸大动作:“我也要喝。”
“小孩子不能喝酒,你喝面汤吧,我给你要一碗。”余千岁拈着酒杯,另一只手按下激动的吴期。
“哗啦……啪……”
四方桌子随着两人的角力,不慎歪倒,可怜桌上的美食,悉数掉在地上,动静之大,一时间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吴期反抗地和余千岁打起来:“都怪你,非得带我来这里,吃不饱,穿不暖,少爷我就想喝酒怎么了,管那么多干什么!把酒给我!”
“给我!”
余千岁直接了当地把酒杯摔到地上,又是一声响动,温热的酒气越发在空中挥散,加上余千岁故意在酒里放了误人烟,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在场许多人变得晕晕乎乎。
不过激烈的吵闹引起的连锁反应,便是接连摔盘子砸杯子的声音,食客们变得神志不清,经过余千岁他们在前面引导,后面的食客一一跟随同样的动作,没多久一楼乱成一锅粥,乱七八糟的吵闹声震到二楼的包厢里,不少住客推开窗户谩骂。
这场闹剧终于以月如纱的出现得以结束。陈槐和余千岁默契地对视,确认信息,吴期依旧佯装闹个不停。
“吵什么吵,闹什么闹!不想住了直接给我滚出去!”月如纱的身后,照旧是那两个魁梧的伙计跟着她。
吴期他们桌上的东西已经没有完好无缺的了,这下他不怕事大地抄起隔壁桌的酒壶往地上砸,“我就闹了怎么样!你们这一个个的都算什么东西,不仅吃不到好酒好菜,奏乐舞姬,通通没有,什么都没有还敢开店啊,区区弹丸腌臜之地,真当我愿意来你们这个破地方!”
月如纱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她开客栈这么多年了,谁敢在她地盘上叫嚣,更何况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总角小毛孩。她后退半步,大黄二黄立即上前,只听到月如纱生气地说:“把他们给我丢出去,在我恒通客栈撒野,也不打听打听,我这恒通客栈是谁在保佑。”
吴期向余千岁投来欣喜的目光稍纵即逝。下一秒他的肩膀和小腿各被别人抬着,大黄二黄分别拎着吴期的半身,走到门口。吴期的内心更加高兴,要的就是这效果。只见那两个身高力壮的大汉,气势汹汹作势要把吴期扔出去,情急关头月如纱喊停。
“算了算了,我们开门做生意的,怎么能赶客呢。”
吴期撇撇嘴,他又往火堆里扔柴,“怎么了,不扔我了?你们这两个怂包。”咣当一下,吴期从半空坠落,大黄二黄同时收手,害得吴期龇牙咧嘴地摔在地上。
“有你们这样做生意的吗,赔我医药费,我年纪轻轻就被你们这么折腾是吧。早上二楼出现死尸这件事情,你还没给我们大家解释清楚,现在又要蛮力轰客。你什么意思?”
吴期索性不起来了,扯着嗓子大声喊,势必要把所有人都喊到一楼。果然,楼上的住户尽管没有受到误人烟的影响,但是一听死尸这件事,本就没有得到安抚的住户,这下炸开锅。
陈槐默不作声地数着从楼上跑下来的住户,这些人并不包括刚才那几人。这便奇怪了,他们难道没听到,还是不在二楼。这么大的动静,他们却毫无反应。陈槐心中疑云密布,冲吴期使眼色,示意他继续闹动静,自己去二楼查看,留下余千岁陪他以防不测。
陈槐根据昨晚和今天早上的记忆,对十二间屋子的住户大致有了基本的印象,他住的是最里面的牡丹园,和吴期他俩住的茉莉园相对,假设每间屋子的格局都是一样的,右边以牡丹园为首的六间房,应该每间屋子只有一张床,但是并不排除多人共住一间屋子的情况。左边则是从茉莉园开始,每间屋子摆放着大小两张不同的床,如此算下来,二楼的床铺一共是十八张,也就是说,二楼最少能住十八人。但是陈槐刚才粗略数了人数,方才从二楼跑下去看热闹的那些人一共有十五个,这还不包括原本二楼的住户在一楼吃饭。
这样说来,二楼必是有隐藏的地方,或者每间屋子的格局压根不一样。
陈槐站在走廊中间,闭上眼睛感知二楼的气息,一丝活物的气息都没有察觉到,他这才放心,一一推门检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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