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能从窗户跳到后院,那么势必从后院到二楼,不止有走楼梯的一个法子。
吴期咬紧嘴唇,拖着负伤的腿,走得慢慢吞吞。忽地他心中大惊,通过窗户行动的人,是不是知道屋内没人,所以才这么干的。万一他知道屋内住着人,是否仍会这样干。
只不过经历了两个晚上,已经死了四人。
如果是同一个凶手作案行凶,已经背负几条命的亡命之徒,定然对于多杀一人根本不会在意。吴期越想越后怕,他脊背发凉,透入深骨的寒意令他瑟瑟发抖。
还好他和余千岁提前让陈槐和他们住在同一间屋子,不然后果不可设想。
吴期颤抖着身体,不知不觉走着,被水缸挡住去路,他索性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石头上。尽管这件事只是他的猜测,他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荷花园来过其他人,但饶是这样的可能性,都令他坐立难安。他双手紧紧抱住手臂,试图感受温度的传递,让自己不再颤抖,可那股寒意来自心底,怎样都驱散不开。
过往的那件事好似有了水流的灌溉,从他胸膛破土而出,至亲的离世让他此生不愿再面对身边的人死亡,所以他选择把这件事压缩成一粒极小的种子,时间久了,种子硬化变成小石头,突兀地存在他心里挥之不去。
就在他以为那年的事情已经淡忘了,今天的此番猜测,令他再一次想起。回忆汹涌,不给他喘息地机会,扼住他的喉颈,喘不上气。
平心而论,他对陈槐一开始确实有点微微的不喜欢,这人说话冷冰冰,又拽了吧唧,不过他的实力和行动,一招一式呈现在吴期面前,告诉他本就如此,不喜勿近。
吴期慕强,自从进了里界,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情,让他成长了不少,在面对冷漠和无情的时候,骨子里的热情和那个人教会他的那些,让他忍不住不去插手别人的命运,他不愿看到别人在他眼前受伤,只要有能力,在需要他的情况下,他肯定会义不容辞的挺身而出。
但是当他看到和其他玩家不同的陈槐,自己一次次被他的实力折服,后来阴差阳错,导致他和陈槐不得不同住一些日子。
时间久了,他越发欣赏陈槐,陈槐是孤岛是石头,是孑然屹立的青竹,那么他愿意在孤岛上面开垦,把石头捂热,令青竹晃动叶子,欢迎他的靠近。随着和陈槐近距离接触,吴期发现陈槐对他的态度显而易见地发生了转变,如此一来多好,自此他在里界不再单打独斗,他有了朋友,既是亲密无间的伙伴,又是肝胆相照的手足。
在看到陈槐性命垂危,吴期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尽管他对余千岁没有太大的好感,这个男人,他总觉得是笑里藏刀,但是陈槐接受了余千岁的到来,他也逐渐放下戒备,彻底接受余千岁的加入。自此他们两个人,变成三个人,虽然余千岁对他和陈槐肉眼可见的双标,但在互怼又互助的一次次接触当中,吴期察觉自己已经不能再失去他们,在晦暗无光的里界,有人和他一同并肩前行,这样多好。
突如其来的恐惧伴随着他的害怕,让吴期俯下身子抱住小腿,他把脑袋低得很沉,好像这一刻,他长大的这些年用功做的所有事情,一下子就把他轻飘飘打回手足无措面对至亲失去的少年时代。
骨碌碌……
一个表皮坑坑洼洼的土豆滚到吴期的脚下,吴期的身体先一步反应过来,惊慌中没有坐稳跌落在地上。急促的脚步声向他靠近,来的人刚好挡住了他面前的阳光,吴期迅速眨眨眼,拿出十二分警惕,忽地看见一个面如鬼魅的消瘦男人站在他面前,毫无血色的脸庞,身材极高又有几分罗锅,以及乍一看仿佛骷髅架子的身形。
他蹭地一下站起来,现在的他还不及对方的腰高,万一此人不善,他不确定有没有对战的胜算。
吴期匆匆瞥了他一眼,快速收回目光,这个男人,比皮包骨头还严重,他身上仿佛没有肉,从头到脚,都好像是被人用刀将所有的肉刮了去,只剩下这空空荡荡的骨架,罩着宽大的衣衫,风微微拂动,掀开他的衣袍,他好像左右摇晃站不稳,瞬间东倒西歪,前后踉跄。
吴期强忍着心中的不适,他皱着鼻子,脖颈僵硬地问他:“你是谁?来这儿做什么?”
“草生,我是……草生。”
草生双眼一闭,面对吴期扑了上去,吴期挺着腰身撑开双臂死死抵住他的肩膀,避免他进一步下滑,这什么东西,讹上他了?碰瓷啊?
吴期气喘吁吁,他现在用力支撑,刚才摔下来时腿磕到石块了,现在疼得他浑身是汗,还得面对不知是死是活的东西。
“我管你什么草生花生,我告诉你啊,你别赖上小爷我,赶紧从我身上起来。”
吴期气愤地琢磨,这个骷髅架子,看着没什么肉,怎么这么重啊,压得他腰都快断了。他越想越气,心中倒数三个数,铆足劲将草生推开,任他倒在一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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