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期直言不讳,“那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呢?”
余千岁皮笑肉不笑地礼貌讲解,“比它更厉害的东西,你们可以理解为,是它的生父,难搞系数比它还麻烦。”
吴期脚步无力飘了过去,拿过余千岁手中的木板,同样闻了闻,他脸色顿时变得痴迷陶醉起来,嘴角上扬的弧度好似马戏团的小丑,一双眼睛写满贪婪的欲望,迫不及待地又猛吸两口。余千岁察觉到他的异样,啪地一下打掉了木板,见他没有恢复,急忙喊擎风拿来凉水,随后劈头盖脸泼向吴期。
吴期连打几个喷嚏,上半身抖得跟筛子一样,止不住地恶寒发冷,低头一看,全身衣服都湿了。
他表情无辜,转头就瞥见余千岁手里的葫芦水瓢,只听吴期郁闷道,“我做了啥你要泼我?”
“你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当然记得!”吴期斩钉截铁地说,“不就是说那个东西的来历吗?不过你说来说去,都没说它究竟是个啥,它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余千岁微微叹气,吴期果然不知道泼水前的记忆。
“那个东西,据书上记载,伴随桑阴树而生的,名为‘魇’。形态万千,偶化人形,喜欢隐秘,靠血液为生。”
吴期听了连连点头,一时忘记了全身衣服还湿着,他比着八字摩挲下巴,好似破案的侦探,道出核心问题,“这玩意儿既然靠血为生,桑阴树又不会造血,那他俩还哪门子伴生啊?”
“桑阴树可以造血,这是其一,其二是,桑阴树会故意开花,吸引不明真相的人过去欣赏它妖艳的花朵,落入圈套后,魇就会钻进活人体内,把所有的血液吸干。与此同时它体内的特殊物质,会腐烂人体的五脏六腑。”
“这家店铺的老两口,应该就死于魇的吸食。”
余千岁面露正色,“吴期,我们得让你彻底摆脱魇,否则就算通关了,你体内的魇,也能够随时要你的命。”
“啊?”吴期嘴唇紧张地变得乌青,“我?”他指向自己再三确定,“这么说来我要死了?”
“我们不会让你死的。”
余千岁看似安慰,实则肯定了吴期的问题,魇存在体内,不到吸干所有血的那一刻,不会罢休。
“那……我怎么办?”吴期的力气被抽走,他勉强撑着墙面,才堪堪稳住身形。
余千岁看着他,“不知道。除了那几位,没人知道魇和桑阴树的解法。很抱歉,我也不清楚。”
“我要死了啊?”吴期默默地滑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歪着脑袋,“你们走吧,别让我连累了你们。万一哪天我体内的魇跑到你们身上,到时候可就不只死我一个了。”
擎风表情严肃地走过去,一把揪起吴期的后领,让他站起来,“怕什么,现在你还好好的,相信哥几个,肯定能让你安然无恙的。”
“你忘了沈慕梨还在无声区吗?你得全身全尾地从这座钟楼走出去,才有机会把她带离无声区。难道你想她被无声区困住?”
“我告诉你啊,别想拜托我们,她是你女朋友,当然得你亲自出马。她还不知道你也在里界,如果她知道了,但是你却死了,她会不会很伤心?就像你当初亲眼看到她离世,你想让她体会和你同样的心碎吗?”
吴期嘴唇嗫嚅,低声说道,“不告诉她……只要不跟她说,她就不会难过了。”
擎风双手抓住吴期的肩膀,“小子,你看开点,现在我们还有机会,你并不是一下子就会死,只要把你体内的魇揪出来,你就可以平安无恙。”
“老大不是说了吗,有人知道解法,只要我们不再耗血,从这里出去后,找到那几个人就可以了。”
擎风偏过头看向余千岁,“老大,你说的那几人是谁?他们在哪里?”
“只要能救我兄弟的命,我就算赴汤蹈火也把他们请来。”
吴期顿时觉得自己没出息,他拭去眼睛的泪珠,看向擎风干练的短发,忽然想起了上大学的时候,他问老丁,有没有想过怎么死去?
老丁说:“我这样的人,背着队友的命已经苟活多年,希望到时候见他们,也能对得起他们,死得其所些。”他反问吴期,“你呢。”
吴期拉开一罐啤酒,仰头灌了一半,说道,“希望和你一样,死得其所。”
后来老丁确实死得有价值,最起码对于吴期而言,老丁做到了和队友们信守承诺,他徒手对抗了街上威胁小孩子的歹徒,身中十八刀,等吴期赶到时,老丁已经倒在血泊当中,一句话也没给吴期留下。
老丁无父无母,除了吴期,剩下的就是骑行队的朋友。他们给老丁举办了一场隆重的葬礼,吴期那时在想,老丁自队友牺牲后,一直都没放过自己,现在帮了人也没了性命,估计就是他想要的吧。
他后半生骑行,看似风轻云淡,实则一直在自责。
吴期想到老丁,内心突然振奋起来,他曾经要和老丁一样,舍己为人死得其所的精神呢,怎么能被这玩意儿吓到!瞬间吴期的眼睛重新聚焦,燃起生的渴望,他反抓擎风的手臂,“放心,我很好,我还要活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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