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槐当即跟紧了年年的步伐,潮湿黏腻的雾气钻进陈槐的衣领,如同透明的蛛丝,缠住他的全身。
紧跟快跑,终于撵上了年年,纸扎人的轻飘移动,速度要比他用脚丈量快得多。
踏水绕山,来到第三个风口,呼啸的烈风从风口跋扈穿行,陈槐险些被强风吹得站不稳。
抬头间,年年又消失不见。
看来这是到达目的地了。
“有人吗?”
回应陈槐的,只有逐渐消音的回声。
风声轰鸣,吹拂周围的植物,掀起诸多叶子在陈槐面前打旋。待风势渐缓,陈槐这才看清风洞的顶端,刻着“永夜镇”三个字,人工敲凿的字迹,大小不一,垂落的吊藤左右摇晃,直叫陈槐眼晕。
“你来了。”
莫娘的声音从洞口传来,“你见到他了?”
陈槐看向一脸灿然的莫娘,不解地歪头,“你是指薛立?还是谁?”
“你们来到我永兴号,不就是为了找镇长吗?”莫娘嘲讽地嗤笑,“你们两个倒是好笑,为了糊弄我,特地想出化名。陈槐,你这点可不诚实啊。”
莫娘边说边向陈槐走近,“永夜镇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上位者,无论是以前的薛立,还是现在的薛立。”
“需要我告诉你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吗?”
陈槐寻了块光滑的石头坐下,莫宁顺势坐在他对面。
“这件事说来话长。”她翘着二郎腿,双臂交叉,摇头晃脑道,“该从哪儿说起呢?”
“你有没有优先想听的?”
陈槐微微转头。
“算了,我好人做到底,就从最开始跟你说吧。”
莫娘的架势实在像是说书,又像街头巷尾说八卦的婶婆,只不过手里缺了把瓜子。
“薛立是永夜镇的首任镇长,这是现在百姓的共识。其实不然,早在两百年前,永夜镇已经出现了。”莫娘转过身指向风洞的顶端,“就是这里,最初的永夜镇根本和薛立没有任何关系,你可以简单把他当成鸠占鹊巢的强盗。”
两百年前,薛立来到永夜镇,见到这里的地势是个藏兵的好地方,当即打定了主意。他不知道从哪得来的一身本领,一夜之间,把最初的永夜镇居民,全部杀光杀净。
而后带领他的千军万马,占领了这块风水宝地。
时间一晃过去了五十年,薛立做为将领,终日带他们练兵,直到那天,敌军来犯,薛立在附近提前设立的埋伏和陷阱,为他们提供了诸多便利,那场战争没有一兵一卒受伤,兵不血刃擒获三千名敌军。
薛立来到此处的目的,便是为了今日。当敌军全部被他擒获,他的目的自然达成了。留着那些士兵也就没用了,他动用之前的方法,借助风力,把万名士兵的头颅斩下,失去脑袋的士兵,体内神经却意外地在动,他们东奔西跑,不知所踪。
而那些敌军,一并被薛立团成球,扔进风洞当做是孝敬的祭品。
莫娘说到这里,陈槐顿时提出他内心的疑惑。
“薛立的力量是什么?一个人居然能顷刻间杀死上千乃至上万活人,太过匪夷所思了。而且那些敌军居然能追击他五十年,这件事的前提居然是,他笃定会有这一天发生。”
莫娘耸耸肩,瞥了一眼陈槐,看着陈槐大惊小怪的模样,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粉绿色的宝葫芦,拔掉塞子仰头喝了几口,翻起白眼道,“让你听故事,你能不能不要打岔?”
“有些疑虑你一并攒着,等我说完再问也不迟。”
陈槐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讪讪地点头,示意莫娘继续。
薛立手下的士兵和那三千敌军全部被他杀死后,他离开了这里,前往三十里处,在山脚的位置重新辟了块地,后来南来北往的人日渐增多,他把那块新地,也就是现在的地方,改成了永业镇。
再版的永夜镇,由薛立一手建造,他自然而然成为了镇长。过往五十年的事情仿佛没有存在过,他将杀伐果决的模样隐于人后,面对百姓总以温和慈悲的态度,因此广受百姓爱戴尊崇。
又过了五十年,这些年里,永业镇在薛立的领导下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民间更有百姓呼吁,要给薛立建生祠。
薛立的目标达到了,一面说承担不起,一面又暗自接受,并派心腹暗示那些百姓,没过多久,薛立的生祠建造成功。
然而就在大家在生祠跪拜祈福的那天,天降刑罚,雷电轰鸣,将生祠烧得粉碎,而薛立先前的事情,终于迎来了天道的谴责。
改名后的“永业镇”,依旧逃不过宿命的安排,雷电降落,百姓流离失所,太阳也隐去颜色,顷刻间“永业镇”变成了“永夜镇”,无边的黑暗来临,平民百姓手无寸铁,没有光源的情况下,日日忍饥挨饿,最后死去大半。而那些侥幸活下来的百姓,则壮着胆子摸黑乱转,抓到什么吃什么,只为填饱肚子。
莫娘拿起宝葫芦,又喝了两口润润喉咙,她挑起眉眼,“你怎么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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