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眼神也不清白,上下打量着苏慕春,咧嘴一笑,摇了摇头:“别说这双手嫩的,你这身段,这脸蛋,啧啧,也不像是做这行的,整个儿一勾人魂魄的妖精样儿。”
他话语里的轻佻,毫不掩饰。
苏慕春也不恼,反而将手中的黑色手提箱往旁边一放,似嗔似笑地驳道:“这位老板,怎么做生意还带偏见呢?”
说完,她挑了个中年男人斜对面的座位坐下,双腿优雅地交叠。
中年男子瞥过地上的手提箱,又在她玲珑有致的曲线上打了个转,讥诮反问。
“哦?难道程小姐不是背靠着金主,才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本?”
那日,她借了丁嘉屿的人和豪车,设了个她被人豢养的假象。
这正是她想要的,能让她在接下来的谈判中,少掉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她作势不再辩解:“请问老板贵姓?”
中年男人只吐出一个字:“谭。”
就一个字,显然是不愿过多透露自己的底细。
苏慕春也没勉强,开门见山地问:“谭老板,那我要的东西呢?”
被称作谭老板的谭永兴,闻言,朝她身后的一个黑衣手下使了个眼色。
那手下立刻会意,转身从角落里取来一个箱子,放在了两人中间的桌上。
箱盖打开,里面铺着厚厚的明黄色丝绒,三件流光溢彩的盛唐金器赫然呈现眼前:
一件鎏金瑞兽香薰,一件龙纹金镶玉带扣,还有一套精巧的鎏金马蹬。
苏慕春眉头蹙了一下,这数量,有点少。
“谭老板,您之前承诺的可是‘满汉全席’,怎么这只上了三道小菜啊?”
谭永兴眯起眼睛,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程小姐莫急,这确实只是开胃菜。”
“真正的主菜,还在另一艘船上。你也知道,今年形势特殊,安全起见,我们不得不分开存放,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这老狐狸,花样还真不少。
她心里是这般想的,面上却不动声色。
“那我先验下货。”
话音刚落,她身侧的黑衣手下递了手套上来。
她先拿起那鎏金香薰,细细摩挲过每一个纹路,又掂了掂份量。
接着是那套鎏金马蹬,同样仔细察看,甚至还凑近鼻尖轻嗅了一下,分辨着是否有泥土或铜锈的异味。
一番检查下来,她又重新拿起了那枚龙纹金镶玉带扣。
灯光下,金龙栩栩如生,盘绕于温润通透的白玉之上。
她看过玉扣的质地后,又将注意力集中在扣环与主体连接的隐秘之处,指尖反复感受着那里的接合。
片刻后,她将金镶玉带扣轻轻放回原处。
“谭老板,这金镶玉带扣,怕是有点问题。”
她抬眼看向谭永兴,眼神与方才的娇媚判若两人:“扣环与主体连接处的焊接痕迹,细看之下,带有明显的打磨和高温焊接特征,这应该是修复过的痕迹,真正的盛唐工艺不会有这种特征。”
“恐怕值不了原价。”
一直闭目养神的老者,在此时,终于睁开了眼睛。
“这位小姐,眼力果然不凡。”
苏慕春闻声望去,心头莫名有些紧张。
老者慢悠悠地接着说:“只是我很好奇,你上次要走的那批货,最后都到了哪些买家的手里?这批货怎么到了红港之后,一点风声都没有,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这老家伙,一开口就是更深的试探。
好在,这个问题,在队里就已经预到了,他们准备了说辞,东南亚的主要藏家,其详细身家来历,也让苏慕春提前背了下来。
“老先生,红港就这么大,弹丸之地,我要是拿着这批货去抢人家的客户,坏了道上的规矩,我怕我怎么死的都不知。”
“我这个人别的没有,就是手里东南亚的客户多。”
她语气倏地硬朗了起来:“再说,钱货两讫,这批货只要到了我手上,那就是我的事。”
“你们只要落袋为安就行,至于买主是谁,重要吗?”
老者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算是同意了她的说法。
殊不知,她手心已沁出冷汗。
她微微垂眸,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
距离李队长设定的最后时限,还剩下十五分钟。
为了确保她的安全,不在搜身环节出岔子,她身上除了手表,身上连一枚发夹都没有带。
李队长那边已经下了死命令,一旦满一个小时,无论她这边进展如何,水警都会从外围强势突入。
此刻,老者转向一旁的谭永兴,轻轻颔首。
谭永兴笑了声,“那,程小姐,就请跟我们一起换条船,去那边验验货。”
苏慕春顺着他示意的方向,起身款步走到船舱舷窗边。
夜色下,货轮静静地泊在不远处。
她的心微微一沉。
她所在的这艘游艇空间有限,目标集中,一旦水警包围,瓮中捉鳖,里面的大鱼小鱼都跑不了。
可若是换到那艘几倍体量的货船上,船舱结构复杂,隔断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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