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流接通的刹那,敏敏的世界像是被投入了一颗深水炸弹。
各种或尖锐或沉闷,或清晰或模糊的声音,尽数灌进了她的大脑!
她猛地睁大了眼睛,那双原本就清澈的眸子里,此刻写满了惊恐与不可思议。
这是什么?
她下意识地想捂住耳朵,却被一旁的医生轻轻按住了手。
那些声音在她脑海里横冲直撞,她根本分不清它们来自哪个方向。
“敏敏?敏敏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一个温柔的声音,穿透了错综交杂的噪音,艰难地挤了进来。
敏敏茫然地转动着头,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
那只手很温暖,带着她熟悉的馨香。
“敏敏,我是姐姐啊。”
姐姐?
敏敏终于聚焦,落在了眼前那张脸上。
原来,刚才那些无法理解的音节,竟然是姐姐的声音!
是姐姐在叫她!
她再也忍不住,积攒了太久太久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化作哭泣。
……
夜深人静,苏慕春读着一行行歪扭却力透纸背的字迹。
【我发现自己的呼吸有声音。】
【这个东西把世界的声音倒进了我的头骨里。】
【为什么我发不出他们那样的声音。】
……
苏慕春捂住了嘴,眼泪无声地滑落,砸在微黄的纸页上,晕开一小团水迹。
透过这些字,她仿佛看到敏敏第一次听到声音时那副茫然无措又震惊无比的表情。
多少个不眠的夜晚,多少次在放弃边缘的挣扎。
她和心悠始终在坚持,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
出发去伦敦的前一天,苏慕春独自前往沙田马场。
“乖仔,妈咪来看你了。”
高大健硕的纯血马闻声转过头,打了个响亮的喷嚏,随即亲昵地用鼻尖蹭着苏慕春的掌心。
她接过驯马师递来的刷子,仔细给逸风刷着光滑油亮的毛皮。
“听老师说,你最近挑食哦,这样不乖。”
“就算没有比赛压力,也要好好锻炼哦,这样身体才会好。”
她一边絮叨交代,一边将切好的胡萝卜块喂到逸风嘴边。
逸风满足地咀嚼着,温热的鼻息喷在她的手心,痒痒的。
随后,她牵着逸风,在午后的跑道上慢慢地踱着步。
阳光将一人一马的影子拉得很长。
“逸风,”她停下脚步,摸着它柔顺的鬃毛,“妈咪要去伦敦,四个月后才能回来看你。”
逸风似乎听懂了她话语中的离愁别绪,它低下头,用大脑袋温柔地贴着苏慕春的脸颊,发出低低的嘶鸣。
苏慕春眼眶一酸,贴上逸风的脖子:“乖仔,等我回来。”
*
她和丁嘉朗约定好,不送。
十三个小时的航程,定的是头等舱。
窗外的云层翻滚,如同她此刻起伏的心绪。
终于,飞机平稳地降落在伦敦希思罗机场。
走出舱门的那一刻,苏慕春深吸了一口异国的空气。
当下才接受了一个事实:他们还是会分开那么远。
当她推着行李车走出到达大厅时,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那个曾见过一面的男人。
丁嘉朗说的会有人来接,原来是何子易。
还是初见时的温文尔雅,在他身旁,站着一位身形高挑的女人。
“Alicia,好久不见。”何子易率先开口。
“何生,好久不见。”苏慕春也露出一抹浅笑,随即看向他身旁的女孩。
“这位是夏思妍,我的女朋友。”
何子易又转向夏思妍,“思妍,这位是苏慕春。”
“我就叫你Alicia吧,”夏思妍落落大方地伸出手,笑容灿烂,“欢迎来到伦敦!”
许是先前在丁嘉朗的生日宴上有过一面之缘,加上夏思妍的热情亲和,三人很快熟络起来。
何子易接过苏慕春的行李,引着她们走向停车场。
车子平稳地驶过伦敦古老而繁华的街道,窗外的景致与香港的拥挤热闹截然不同。
最终,车子在一栋气派的建筑前缓缓停下。
“到了。”何子易替她打开车门。
苏慕春抬头望去。
面前是一栋典型的乔治亚风格联排别墅。
奶油色的石砌外墙上,常春藤攀爬得郁郁葱葱。
黑色的铸铁围栏雕琢着精致的鸢尾花纹饰,古典而庄重。
这里,就是她和敏敏未来四个月的家了。
*
门打开,一股高级香氛扑面而来。
何子易侧身让她先进,随后将一串黄铜钥匙交到她手里。
“这房子是Michael让我出面找的,就在SFB伦敦分部附近,步行过去十分钟,方便你通勤。”
落地窗外隐约可见泰晤士河的粼粼波光,对岸是鳞次栉比的古典建筑,内敛而奢华。
她收回视线,微微颔首:“辛苦何生。”
“对了,后续有些文件需要你本人签字确认,这几天你注意接听电话,律师会联系你。”
她看向何子易,有些莫名:“什么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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