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点红没有持续很久,服务生时机很恰好地敲门,打断了楚懿欲言又止的赧色。
一阵带着潮意的冷风吹进来,效果立竿见影,给耳后那块通红的皮肤降了温褪了色。
“先生,您的菜品。”
服务生低着头,规规矩矩布菜上菜。
这家菜馆的菜品讲究得很,都是现做现上,蟹粉狮子头和文思豆腐羹居然是最先上的,而鱼和藕汤还都在锅里窝着,正排着队等被上餐桌。
不大的圆桌被摆上瓷碗,那豆腐被切得细如发丝,在清透的高汤里舒展如菊。
楚懿见菜布到了自己面前,顺势拿起调羹,先给他盛了一碗。
四月的天还是冷,更别说天降甘霖,细雨如丝,有一口热汤下肚,才最为熨帖。
褚瑾被这突然的变故打断,一时间也忘记了刚刚的话题,顺手拿起汤匙,就着楚懿递到他面前的汤碗舀了口鲜汤入腹。
“尝尝看。”褚瑾满意点头,抬头示意楚懿,“这家的招牌,看看合不合口味。”
随即像是意识到自己这样颇有点颐指气使使唤人的意思,可明明自己才是管家,楚懿才是名义上的雇主。
——不好不好。
"你平时喜欢吃什么?"褚瑾想着7788自称系统精选,给他推荐的攻略部精品书籍《一百个细节让TA对你死心塌地》,按照上面的小tips规规矩矩问道。
上面说,谈恋爱要足够细心,要充分了解对方的喜好。
楚懿显然是没想到褚瑾话题转换这么快,有些怔愣,但是很快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羞涩笑容,“我不挑,瑾哥哥喜欢的,我都可以。”
这个回答真是乖巧至极,带着回答者小心翼翼装乖的小心思,可在褚瑾听来,便显得过于生分了。
明明楚懿都是在他面前流过鼻血袒露过上身的人,怎么还能如此生分呢?
褚瑾抬眸看他,抿着唇,目光中带着几分执拗:"这么听话?"
对方太客气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
楚懿没有立即回答。他端起果汁杯抿了一口,浅色的水液在他唇上留下一抹湿润的痕迹:“因为瑾哥哥对我很好。”
这句话说得无比真诚。灰暗的天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他的睫毛上,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褚瑾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看到了原着里那个从未被善待过的少年。
“如果你对我再好一点,再依赖我一点。”楚懿认认真真想着,看着褚瑾在热汤氤氲的雾气里显得柔和不少的眉眼,心底那些贪婪的重欲的嫉妒的一点点扭曲缠绕,包裹住一颗名为“惶恐”的心,“好到这一辈子你不离开我我也不离开你,你只有我我也只有你......”
“那其实旁的都不重要了。”
其实这话有点莫名其妙,或许是因为楚懿一厢情愿自以为是的那点还要在褚瑾面前维护的“自尊”。
可明明。
明明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可能是初次见面时,池边青年亭亭玉立惊为天人;可能是或许是出于好奇或许是出于厌恶,又或许只是出于礼貌,但是最后明明白白落在他身上的注视;又或许是相貌出众身段极佳见色起意
——总之从他流鼻血的那一刻,从他可以敲门造访的那一刻,从他无时无刻不在打量着褚瑾的那时时刻刻,他这条无家可归的野狗,早就离不开这个美丽的强大的礼貌的管家先生了。
无论他愿意与不愿意。
再给这固执的难以改变的现实,增添一点美好的词条美丽的愿望,看上去会不会显得他更有底气一点呢?
楚懿实在是不知道答案如何。
他从未像遇见褚瑾一样,如此猛烈地难以克制地坠入爱河。
他身上每一个嫉妒的狂喜的细胞都在叫嚣着这个名字。
他的全部身心很轻易地就能随着他人的亲昵而嫉妒到发狂,能因为一点简简单单的窥伺而欣喜若狂,因为轻飘飘的一句关心一个眼神,而轻而易举地把自己明明白白被捏在褚瑾手中。
没人知道这是上天的馈赠还是甜蜜的枷锁。
可野狗区别于家养犬的区别,便是它们总能伺机而动,用那种饱含野心的眼神锁定自己的猎物。
“感觉瑾哥哥这么好,”楚懿突然抬头,学着楚延旭的模样露出那种崇拜又依赖的表情。
他长得凶,这个表情如果完完全全照搬的话,是有点惊悚的。可偏偏他眼神干净得像个讨要糖果的孩子,在褚瑾眼里还真就格外令人动容。
“不知道什么人才配成为你的爱人。”
褚瑾喉结动了动,不知道是因为不坦诚又或是别的什么,心里的疙瘩起起伏伏,刚刚那种孤勇又下去了。
他思索着要直白地说“你就很好”,又怕太快太突兀;想着暗示他“高的帅的会做饭的姓楚名懿的”,又觉得太过肤浅片面。
可明明他的爱人明明白白站在时光里,清清楚楚写着“楚懿”两个大字,永远地烙在了他的灵魂深处。
人在爱里失语,犹犹豫豫畏畏缩缩,好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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