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灼烧感还在蔓延，皮肤表面冒着白烟，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肺腑的疼痛。
黑暗中传来一阵“嗒嗒”的脚步声——那声音很轻，却很有节奏，一步步朝她靠近。
斯图加特艰难地抬起头，视线因为疼痛而有些模糊，她能看到一道颀长的黑影从黑暗里走出来，身影越来越清晰。
她用手臂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可刚一用力，胸口的剧痛便再次袭来，让她又一次跪倒在地，口中不停地吐着血，染红了身前的地面。
“为了夺取血之书，你隐藏在我们身边这么久，”斯图加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却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她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目光死死盯着那道黑影，“齿轮案的罪魁祸首又利用罗曼……你设计让卡梅隆变异，借警卫的手杀了他，又在苏的口琴里藏神经衰弱剂，想借他牵制我，计划倒是挺周全。”
话音刚落，一道纤细身影从黑影后走出，捡起木箱旁的血之书。
斯图加特抬头看向来人，冷笑：“我说的对吧，尼尔斯教授。”
尼尔斯把玩着血之书，挂着温和笑，轻拍手：“莱恩纳同志，该叫您领主大人。您观察力敏锐，可惜晚了一步。”
斯图加特靠在铁皮柜上，呼吸急促：“你确实聪明，从伪装哲学教授到挑动帕特里克反我，每步都准。但你为何不杀我？刚才我被圣水灼烧时动手，我根本无力反抗。”
尼尔斯突然笑了，走近蹲身与她平视，金丝眼镜后是疯狂：“我不能让你轻易死——要你亲眼见证……”
斯图加特心中冷笑，知道尼尔斯不会给苏解药。圣水灼烧感仍在，体内律能飞速流失，她清楚纯圣水深不可测。
“撒旦的人不该更讲信用？”她拖长声音，看向尼尔斯手腕，“你和他交易，他引地狱暴乱，你拿血之书。留着我，不怕他怪罪？还是你根本不想履约？”
尼尔斯笑容淡了，直起身居高临下：“苏留着是祸患，迟早碍我们的事，不如让他和你一起死。”顿了顿，他又露温笑，“不过领主大人这么聪明，该早备了解药吧？”
斯图加特抬手，指尖凝聚微弱暗红能量：“只要我想，你现在就会和帕特里克一样。”
尼尔斯却不慌，甚至往前凑：“领主大人尽管试，圣水的伤害可不小。”
“我会让您好好活着，活着看到我成功的那一刻。”他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带着一丝得意，“血统给您带来的优越感就是最好的武器。”
话音落下，尼尔斯的身影便彻底融入了仓库深处的阴影，再也看不见了。
斯图加特靠在铁皮柜上，笑容更浓，却瞬间被抽干力气。她眼前一黑，滑落在地，喃喃：“尼尔斯……你很聪明……但又不够聪明。”
仓库恢复寂静，月光从天窗漏下，照在她满身血迹上。
意识沉入黑暗前，斯图加特听到了林茨和克里蒙索的声音……
午后的阳光透过宿舍的木窗，斜斜地切进房间——里面还飘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斯图加特的眼睫轻轻颤了颤，视线一开始是模糊的，只能看到头顶昏暗的天花板。她动了动指尖，浑身的酸痛感瞬间涌。
“苏……”她哑着嗓子开口，声音轻得像蚊子叫，却足够让守在旁边的林茨瞬间惊醒。
林茨猛地凑过来，脸上还带着倦意，眼睛却亮了：“哥，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水？”
斯图加特没理会他的话，挣扎着想起身，手刚撑着床沿，胸口就传来一阵翻江倒海的剧痛。
她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倾，下一秒，一口暗红色的鲜血猛地从嘴里喷了出来——溅在浅色的床单上，像一朵突然绽放的暗红花。
“哥！”林茨惊得瞬间站起身，伸手想扶她，却又怕碰疼她，只能僵在原地。
刚从外面回来的克里蒙索正好推开门，看到这一幕，原本阴沉着的脸瞬间更沉，快步走过来，伸手按住斯图加特的后颈，强迫她靠回床头：“别动。”
斯图加特靠在床头，胸口剧烈起伏着，嘴角还挂着血丝。
她却突然低笑起来，笑声断断续续，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又透着几分自嘲：“千年了……还真没尝过这种疼。”
话音刚落，宿舍门就再一次被“砰”地一声推开。
鹿几看见床上脸色苍白、嘴角带血的斯图加特，猛地冲过来抓住她没受伤的那只手：“老爷！你怎么搞成这样？为什么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们？我就知道你昨天……”
斯图加特看着她泛红的眼眶，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我没事的，小鹿。”
“还小伤！”鹿几急得跺脚。
斯图加特没再跟她争辩，转头看向克里蒙索，语气恢复了几分平静：“苏呢？他怎么样了？”
克里蒙索靠在窗边，语气没什么起伏：“死不了。解药当天就给他注射了，这两天好的差不多了，就是脸色还难看。”他顿了顿，“不过大人，我很好奇。那神经抑制剂的剂量，换个人早扛不住了——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斯图加特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掀开被子想要下床。
林茨连忙上前扶她：“哥，你刚醒，伤还没好，再躺会儿——”
“不用。”斯图加特拨开他的手，扶着床沿慢慢站直身体。她的脚步还有些虚浮，每走一步都要扶一下旁边的家具，“按之前的安排，该做什么做什么，别耽误。”
林茨看着她苍白的脸和不稳的脚步，皱紧了眉：“哥，你现在这样怎么行？血之书被尼尔斯拿走了，万一再遇到危险……我留在你身边，至少能帮你挡一下。”
斯图加特回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冷淡却坚定：“去做你们自己该做的事。”
说完，她没再停留，扶着墙，一步步走出了房间。
科研中心的实验楼很静。
导弹实验组的人早上就被通知去开技术研讨会了，实验室里只剩下仪器的低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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