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像是被捅了一刀,暴雨倾盆往下浇,好在雷声已经停了。
燕灼灼在不远处找到一处岩壁,内有凹进去的浅洞,可以躲雨。
她把两辈子的力气和手段都用尽了,才终于将两个大男人拖进了洞中。
燕灼灼趴在地上,气喘的像条落水狗,眼前发黑,眼冒金星,脑子里充斥着一种用力过猛后的晕胀感。
啪——
她抽了自己一巴掌。
先前不晕,现在晕个鬼!
她强撑起力气,开始在萧戾和顾华章身上翻找,顾华章不愧是当贵公子的,身上除了值钱的玩意儿,剩下的一无是处。
好在萧戾身上存货十足,那几瓶不知是伤药还是毒药的瓶瓶罐罐,燕灼灼是敬谢不敏。
她找出了火折子,赶紧刨了个浅坑,将枯枝枯叶杂乱的堆进洞里,将火引燃。
等火烧大了些,洞内渐暖,燕灼灼也终于看清了萧戾此刻的面貌,她吓了一跳,这人竟半张脸都是血!
不止如此,他躺着的地方都滴着血水,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萧戾?萧戾!”燕灼灼用木棍捅了捅他。
萧戾没反应。
她使劲儿将他往火堆这边拖,手在他头上摸了一阵,在后脑勺的位置摸到了一个鼓包,手掌湿漉漉的。
她手一伸出来,满手的血。
燕灼灼强压下紊乱的心跳,又检查了下他身上其他地方,当手触碰到他小腿时,燕灼灼发现不对。
这人的腿怎么……
燕灼灼怀疑萧戾右腿小腿骨错位了,可这人之前分明还在正常走路!
她还要继续往上摸时,手腕骤然被握住一折。
“啊!”燕灼灼一声惨叫,痛的眼泪都出来了,她条件反射抓住旁边的石头就要反击。
另一只手又被攥住。
“……你还真是说到做到,这么着急想要我死。”
男人声音沙哑,燕灼灼对上那双冰冷的瑞凤眼,咬牙切齿道:“是啊!我就该把你丢雨里,让你淋死了当!”
萧戾无声凝视着她,他眸光有些奇怪,有些涣散,好一会儿才凝实,有了焦距。他松开了她的手,声音沙哑又冷漠:
“那为什么不放任我死?”
燕灼灼没回答,为什么?萧戾死了,谁还能牵制舅舅?
没有他这头恶狼镇着,锦衣卫那群豺狼还不翻了天!
萧戾现在不能死的理由太多了,燕灼灼选了个最虚情假意的:“当然是舍不得你死了。”
萧戾看了她片刻,直接闭上眼,仿佛是看透了她虚伪的嘴脸。
“劳驾,扶我坐起来。”
燕灼灼扶着他坐起身,萧戾余光瞥见了不远处还在躺尸的顾华章,对方一脸的泥,看着像是用脸在地上犁过地,他没在自己脸上感觉到有泥巴。
萧戾隐晦的……松了口气。
“替我找两截儿硬一些的木枝。”
燕灼灼猜到他要做什么,看了眼外面的雨,不太想去。
萧戾淡淡道:“解我血毒的药需要连服三日。”
他斜睨向燕灼灼,恶劣勾唇:“殿下没让微臣死,实在是高瞻远瞩。”
燕灼灼忍住与他同归于尽的想法,阴沉着脸出去找棍子,找两根大的,硬的,打死这条恶犬!
须臾后,燕灼灼湿漉漉的回来,将两根半长不短的树枝都给他。
萧戾看到了她手上的伤口,细皮嫩肉的,稍微干一点活就能将那手划破。
“要我帮……”燕灼灼话还没说完,就见萧戾面不改色的将自己腿骨掰正,那咔嚓一声,听得她牙齿发酸,她默默将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里。
她发现了,萧戾不但不把旁人当人,也没把自己当人,他像是没有痛觉似的!
“为什么要追来替我解毒?”燕灼灼忽然开口。
她不让萧戾死的原因有太多,可萧戾追上来替他解毒,甚至跌马落斜坡时依旧护着她,燕灼灼想不出原因。
她不太能理解萧戾的一些行为,就如同,她搞不清萧戾是什么时候对她生出‘狼子野心’的。
其实上辈子时,在舅舅倒台前,萧戾对她的态度一直是倨傲的,说倨傲都好听了,应该说是蔑视。
没错,这狗贼瞧不起她。
那时他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没长脑子的瞎眼蠢东西。
燕灼灼如今也不否认上辈子的自己眼瞎。
这辈子重开一局,她先一步拉拢萧戾,也有赌的成分,赌萧戾此刻对她已有‘不臣之心’,可是……他是萧戾啊。
他不该为了区区‘不臣之心’,为了她这个无权无势的长公主以身犯险。
跌落斜坡时,他明明可以推开她,护住他自己的。
“殿下竟还有闲心揪着这些无用的问题。”萧戾声音冷嘲,他掏出帕子不紧不慢擦着自己脸上的血。
这人的做派也挺奇怪的,明明天天呆在那鬼窟似的锦衣卫大牢,满手污秽鲜血,他却不喜欢身上沾一点血,竟还有洁癖。
“沈墨想来已带着南衙十六卫来救驾了,殿下你还不赶紧回去?”
自己的真实目的被发现,燕灼灼也不慌,反正都尘埃落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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