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也皱眉深思,颇为不解的说道:“我问殿下的名讳,殿下说是姓齐名钰,若是隐瞒大可改变姓氏,为何姓氏不改偏偏改了名?”
朝颜把香炉的盖子扣上,拉起小果儿的手:“今天果儿很聪明,拉近了和小侍女的关系,那今后就可以常去和对方聊天增进友情,也可以从侧面多些了解。”
果儿点点头,脸上的严肃慢慢的变得温和,看了两个姐姐一眼:“殿下虽然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情,可是殿下真的很随和,也很俊朗,虽是一袭布衣可也满是文雅之气,说话不多可看得出眼神很是纯净,没有因为姐姐们的容貌表现出一点点的轻浮,这样的殿下真的很好呢!”朝颜和青黛也颇为认同的笑了起来:“是啊,这才是我们的殿下。”
果儿几人离开后齐钰拿起茶杯,慢慢的闻着茶叶的香气,他能看出几人刚刚的表现带有一丝的探寻,自己可能最擅长的,就是甄别各类的眼神和话语的技巧了,刚刚的对话里有哪句是探查,哪句是客套他心里明白。
可是齐钰也有疑惑和不解,这几个女子过来的真实意味是什么?按理说彼此之间没有交集的可能,那过来这一趟难道是探查底细么?
齐钰没有从自身的角度来思考,他只好把问题想的更贴近现实一些,齐钰估计对方是商人又是女眷,所以对于居住环境的安全更为在意。
至于庆国的密谍什么的只是脑子一闪就丢到一边了,哪有言明身份国籍的谍子?既然和自己无关齐钰也就不再在意这些了,想到湖边舞动的那个身影,自己要如何去验证呢?
过了这么久的时间,齐钰心态已经平和很多,对于身世的探索齐钰并不执着,从随身物品和衣物可以看出来自富裕或是有权势的家庭,但是受伤丢在古墓里,那就是查出来也是爱恨情仇之类的,顺其自然吧!若是真的有一天面对来自过去带来的危险,那就把一切做个了结。
西邙的使团兵分三路,分别驶向南理十六国和商国景国,不同的是,前往景国的使团带着迎娶景国长公主的国书,而驶向其他两国的,则带着与之缔约的盟书。
西邙的使团由两千铁骑组成,鸿胪寺的官员大多也是沙场上下来的宿将,只有少部分的文官,大多也是西部战败国里最先对西邙表现出善意的亡国旧臣。
这些年来在西邙的朝堂上能站立的朝臣,大多都是与和隆帝一起征战多年的老臣子,能被接纳站在高位的一些新人,也大多是在那些被征服的旧国里都声名鹊起的能臣干吏,或是一方大儒。
投诚过来的官员和归降的官员,则是经过了漫长的审查期,大多都被安排在那些不重要的部门,就如现今的鸿胪寺一般,西邙的对外交涉,和其他国度完全不同。
向来信奉手里战刀和胯下骏马的西邙,只有一条对外的邦交国策,要么降服要么战争,西邙崛起的路途上不需要临近的友邦,只有属于西邙统治的国土和臣民,只有交出手里的军队和国玺,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自己人。
使团的马车里鸿胪寺的副卿科迪诺叼着一截毛毛草,下巴一扬一扬的轻颤着,随着马车的颠簸晃动着身体,脚下的毡靴脱下来丢在一角,光着的脚掌交叉着垫在包裹上,眯着的眼睛望着窗外的飞鸟和落日下被浸染成红色的晚霞,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后腰:“拿不动战刀了,这腰上的旧伤一劳累就酸痛,现在骑个马都不敢加快马速。”
对坐书生打扮的男子放下书卷,把自己一侧的窗帘慢慢放下,打了个大大的哈气,抬头撇了一眼科迪诺嘴上的毛毛草,自己也从马车的箱板上拿起一根叼在嘴上,漫不经心的说道:“这不是挺好的,放下刀了就安心养老,鸿胪寺这事情本来就少,也没有那么多的公务让你操心,你看啊,一来没有各国的驿馆需要管理接洽,二来没有对外的贸易,没有互市的关口需要监管收税银,鸿胪寺里俸禄一分不少,你呢,酒照喝肉管够,平日无事了还能看看书练练字,这样的差事到哪都是个美差!”
科迪诺沉默了一会,自嘲的笑了笑:“是啊,你这符国的相国都能放下,我这战败的降将有什么放不下的!”
书生从衣袖里拿出个陶罐,掀开罐子上木盖,凑在嘴边喝了一大口,慢慢的随着喉结涌动哚入腹中,哈的吐了口酒气:“以后这话冲着草坑说去,别和我叨叨,我现在是西邙的礼部侍郎,现在挺好,妻贤子孝儿女双全!”
科迪诺呸了一声:“你倒是不放下啊!你符国的君王就是个孬种废物,一丝不挂的穿着羊皮爬出城门,一路跪着捧着祖宗的基业拱手祈降,几十万军队连一根箭羽都没飞出城门,那他妈的是帝王啊!哪怕一头碰死都对得起列祖列宗!”
书生眼神恍惚了一下,拿起酒罐给自己灌了一口,眼睛望着对面窗外的夕阳,那刺眼的红色弥漫天际:“他死的时候我在他册封的王府外,老太监出来对我说,他死的时候很安详,他说他的卑微换了一国的安宁,也给了我们所有人一个脸面。”
科迪诺眼里依旧含着鄙视和嘲讽,不自然的喃喃道:“可他是帝王啊!”
“是啊,他是帝王啊!可他最终选择了最不愿接受的方式结束,他是懦弱,可是他也悲哀,多数的朝臣都为了苟活而放弃抵抗,西邙的一路杀伐一路灭国屠城,已经把很多人的脊梁打断了,多少人背叛和私下通敌只为留存性命,有心杀敌无力回天啊,他只想给我们这些老臣一条活路,他若自尽,我们也得尽忠啊,一家悲好过万家悲啊!”
科迪诺想到自己的军队和那些倒下的老友,发出一声长叹:“哎!”对面同样的传来一声叹息:“哎!”
良久之后两人对视一眼:“耘承,对不住了,以后不提了。”谭启纶递过自己酒罐:“无妨,已是过往云烟,如今我是礼部的侍郎,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一家安稳度日就好。”马车压着路面缓缓前行,是啊,总要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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