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郡主当然不能理解长宁大长公主的“良苦用心”。
但这句话的杀伤力仍然很大,京城中谁人不知道宁安郡主至今膝下无子。
她跳起了脚,目中喷火,进皇宫找皇太后去了。
长宁大长公主人在家中坐,骂从宫中来,平白无故被人骂了一通。
她气的失去了理智,对着左右道:“什么不三不四的东西都可以插着鼻子装象了。当初皇兄在的时候,她不过是后宫中的常在,连生了几个子嗣,连个妃位都得不到!
要不是后来皇兄猝然驾崩,祝相以国赖长君的理由坚持扶持皇长子登基,她也有资格对我呼来唤去!
皇帝也是个不孝的东西,世人都说他孝顺。哈,他现在把生母搬进了慈宁宫,让生母做了太后。那么嫡母呢?
他让嫡母在外面佛寺别居,搞出了个什么两宫太后,本朝前所未闻的东西,我不知道他见了列祖列宗要怎么说这件事情!”
左右都被吓得面色惨白,纷纷跪下。
长宁大长公主是真的被恶心坏了。
“你们怕什么?自己府中讲话还能让旁人听了去?
我说的都是事实。
宁安这个小畜生搅了我的事情,还敢在我面前嚣张,她的底气全是皇帝。
可当年先帝根本就没有留下遗诏,说来说去都怪祝相非要扶持皇帝!”
她说到这里,短促的笑了一声。
“可是宁安这个小东西,祝家孝期还没过,她就跑到人家打人,过了这么些天,她还要特意跑来为难宋婉君,这是彻底结上怨了。
可你瞧皇帝是怎么做的?
什么拥立之功,什么能臣忠臣,死了的人就是不如活着有用!
我们家这些皇帝,一个个都特么是薄情寡义的东西,但凡他念着些旧情,我们宗室遇到事情能进宫求他做个主,我还至于要去考虑朝臣的想法嘛!
这不是皇帝不管吗?
我开口说个子嗣婚事,他张口闭口就是什么祖训啊,规矩啊,律法啊,总之就是要我按照规矩办。”
长宁大长公主想到上回是求皇帝给子嗣赐婚,皇帝的推辞,她胸中火焰更盛!
她没按照规矩办吗?
这不是希望礼部快些做事嘛,结果皇帝答应了,但还是拿话语挤兑了她一番,责怪他们这种小事都要拿到御前来。
今天这个姑母有点事情,明天那个姑母有点事情,那他这个皇帝还做不做了?
整天都在给宗室处理这些琐碎事情吗?
话语中还责怪她故意找事。
当时的长宁大长公主是忍了又忍,真当其他宗室能见到皇帝吗?!
要不是这个人是九五至尊,长宁长公主当时就想一巴掌扇过去!
左右只能劝道,“陛下未登基时,和宗室走动少,才是这样,往后您多和陛下走动,总能有些情分。”
长宁大长公主冷笑,“宗室和皇子走得近了,皇帝能放心吗?不过就是皇帝没一点宗族情分!”
*
宋婉君这件事在京城各家中口口相传,大多数人能理解,当然也有一两个奇葩的认为宋婉君这样太不贤惠了。
会仙楼,后面一间小院中。
祝新柔晃着腿,捧着小脸,开开心心等着吃烤全羊。
这是会仙楼的一个招牌菜,讲究一个现杀现烤,食材不珍贵,吃的就是一个野趣。
烤全羊的香味飘得很远。
旁人经过这间院落,因为门口屏风的遮挡,也就只能看见个山水画。
识趣的就走了,不识趣的就闯了进来。
一个穿着桃红色衣裳的年轻女子,拿着手中的马鞭,指着烤全羊道:“这个我要了,多少钱,你们说个价吧。”
她后面跟过来的婢女劝道,“小姐,这是旁人家的东西,我们去自己的院子中点这道菜就行了。”
“不行,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我现在就要吃。”她说着,打量了小院一圈,锁定了坐在凳子上的祝新柔。
“喂,你听到了吗?这个东西我要了,你家大人有意见就去惊蛰院子中找我。”
春月上前报了自家的来历。
谁料到这女子听了反而更嚣张。
“哦,原来是那个害死夫婿子嗣的母大虫,喂,小姑娘,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以后会不会也是个卖妾的毒妇啊?”
这话太不客气。
院中的下人都难掩怒色,那个小姐身后的丫鬟更是急得落下汗来。
祝新柔歪头,笑得无辜,“我会不会暂且不说,但是你一看就是个贤惠大度的,以后子嗣必然是个个都有两个娘的!”
那女子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什么两个娘,那就是生母和嫡母,这是在说她以后没有亲生子,全是庶出子!
她气得狠狠甩了一下鞭子,鞭子在空中发出清脆的响声。
祝新柔捧着脸,嗤笑了一声。
没说一个字,但其中的鄙夷谁都能听得出来。
那女子更气了。
祝新柔指着烤全羊,淡淡道:“你不是要这羊吗?五千两,连这院子都可以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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