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薄雾如同一层无形的帷幕笼罩着青阳城外的流民营地。
湿冷的空气渗入每一寸土地,混合着潮湿的霉味和淡淡的药草气息,弥漫在这片贫瘠的荒地上。
简陋的帐篷东倒西歪,破旧的棚屋在寒风中嘎吱作响,仿佛随时会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摧毁。
远处的山脉若隐若现,被浓雾吞噬,仿佛在这片被遗忘的土地上静默地见证着人类的困苦与挣扎。
粮食危机刚刚暂时缓解,新的难题却如影随形——药材短缺和疾病蔓延成为悬在青阳城上空的新威胁。
若不尽快采取措施,瘟疫的阴影将从流民营地蔓延至城中,撕裂本就岌岌可危的秩序。
此刻,搬迁药庐成为唯一的选择,也是生与死的赌注。
慕容冰站在药庐前,身姿笔直,冷峻的面容在晨光中透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坚毅。
她身着简洁利落的行装,背后的剑袋静静垂挂,仿佛与她的冷静融为一体。
表面上,她像一块冰冷的铁石,毫无波澜,但内心深处,那种沉甸甸的压力却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她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场简单的搬迁,而是一场关于信任、生存与秩序的博弈。
她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整个营地,声音如寒铁般坚定地响起:
“今天,我们将药庐迁至城外,让所有人都能得到应有的治疗。病痛不会因为等待而消失,我们没有时间浪费。”
她的声音冷冽而清晰,在这片混乱的营地里犹如一道冷锋,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然而,她心中清楚得很,流民们的信任并不是靠几句豪言壮语就能建立起来的。
恐惧、怀疑、愤怒早已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任何决策都可能成为引发骚乱的导火索。
“药庐的物资必须小心搬运,每一株药草、每一瓶药剂都关乎生死。” 慕容冰转身,语气中不带丝毫温情,目光如刀锋般扫过在场的每一名流民。“所有人,听明白了吗?”
双儿迅速领命,开始组织人手。她的脸上挂着一丝紧张,却不掩内心的坚定。
几名壮汉被招募来搬运药材,粗糙的双手握住沉重的药箱,箱子的木板在压力下发出刺耳的嘎吱声,仿佛随时会断裂。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药草味与泥土的潮湿气息,混杂着不安的低语声。
人群中,一股不祥的气息开始弥漫。
“这不公平!我们搬得最多,凭什么他们分得更多?”一道尖锐的声音划破了初晨的寂静。
慕容冰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声音的来源——一个瘦弱的男子站在人群边缘,双眼布满血丝,声音中带着刻意渲染的愤怒与不满。
他的手指指向粮食分配的区域,语气中充满煽动意味:“我们拼死拼活搬东西,他们却坐享其成?官府的人就是把我们当奴隶看!”
这番话犹如一根火柴,点燃了早已堆积的干柴。
更多的流民开始附和,愤怒的情绪如同潮水般迅速蔓延。
一些人丢下手中的药材,围拢过去,怒目而视,争吵声此起彼伏,混乱在空气中蔓延。
双儿脸色一白,急忙上前安抚,声音略显颤抖却尽量保持镇定:“大家冷静!粮食和工钱的分配一定公平,绝不会有人被骗。搬运的多少,我们都会登记在册,绝不让任何人吃亏。”
但她的话并没有平息骚动,反而被愈加激烈的质疑声淹没。
“空口白话谁不会说?到头来,我们还是被当成廉价劳力!”
“给我们一个明确的承诺!否则,谁还愿意继续干!”
人群的怒火愈烧愈烈,甚至有人开始推搡,局势随时可能失控。
慕容冰的目光在骚动的人群中迅速扫过,眉头紧锁,内心冷静得可怕。
她知道,如果现在退让一步,混乱只会像野火般蔓延,吞噬所有秩序。
就在冲突即将升级的瞬间,一道沙哑却愤怒的声音突兀响起,宛如利剑劈开了混乱的空气。
“你闭嘴!”
一名佝偻的老妇人挤进人群,满脸怒容地指着那个瘦弱男子,声音颤抖却坚定:
“你个混账东西,平时干活就装病偷懒,现在倒有脸在这儿叫嚣?我亲眼看见你只搬了两趟,就在一旁阴阳怪气!”
老妇人的话像是一块沉重的石头,狠狠砸在平静的湖面上,周围的人一时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瘦弱男子的脸色猛地一僵,眼神迅速闪躲,似乎在寻找退路。
但为时已晚,慕容冰的目光早已如鹰隼般牢牢锁定住他。
她缓步走上前,每一步都带着无形的压迫感,直至站到男子面前,冷冷开口:“你是谁?为何煽动众人?”
男子支支吾吾,言辞闪烁,额头上冷汗直冒。
然而,他的慌乱中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暴露了他并非普通流民的身份。
慕容冰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微微侧头,给罗青一个不易察觉的眼神示意。
罗青会意,悄然尾随男子,准备暗中调查其真正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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