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清洛刚踏入府门,便有下人来报,说母亲唤她。她便疾步向南苑行去。
刚走到南苑飞鸟庭长廊时,但见细雨如丝,绵绵不绝。袁清洛瞥见廊下有人跪地受罚,衣衫尽湿。定睛一瞧,正是那日与她攀谈的嬷嬷。嬷嬷年约五旬,面容苍老,双手粗糙,脸上满是凄苦之色。
袁清洛忙上前询问,才知嬷嬷因打碎母亲的茶杯而受罚。清洛心下不忍,一则念及老人年迈体弱,二则担心雨淋致病。便欲扶嬷嬷起身。然而,未经母亲允准,嬷嬷怎敢擅动。
无奈之下,袁清洛只得匆匆赶往母亲房中,欲为嬷嬷求情。然而尚未至房前,便闻李冰姝在房内告状,姐姐亦在一旁煽风点火。
“清洛整日与玉珠在外游玩,不思归家。”李冰姝添油加醋道。
“是啊,如今,她房中的镜子都可以做生意了。我昨日欲去她房中取回我北苑的镜子,却被她那护卫武艺拦住,不许我入内。”袁清瑶附和道,稍顿又言:“父亲也太偏心了,为何要给她找个护卫,还生得如此俊俏。”
“是吗?改日你带我瞧瞧。”李冰姝忙说道。
母亲被这二人一唱一和,心中颇感烦闷,道:“这些闲话休要再提。你妹妹性情顽皮,做事冲动。你父亲担心她在外面惹祸,才请了护卫。你们身为姐姐,应有姐姐的风范。平日里要疼爱弟妹,莫要心生嫉妒。一家人当和睦相处,若被父亲知晓,他又该动怒了。”
二人闻此,方缄口不言。袁清洛听罢,心中暗自窃喜,随后便推门而入。
袁清悦、袁清晖也相继而至。李义珍见众人皆已到齐,便开口说道:“原本亦非什么大事,只是南方近来水灾频发,朝廷号召众人响应赈灾。你父亲身为刑部尚书,自当率先垂范,已出资三百两银子。我等作为家眷,亦应尽绵薄之力,大家不妨也出些钱物,以表心意。”
众人听罢,皆不敢言语。袁清瑶素来对这类事不甚积极,她瞥了袁清洛一眼,说道:“妹妹,你整日在外嬉戏,可有买些什么稀罕物事?不妨拿出来给姐姐们开开眼界。”
李冰姝此时全然不顾他人,只想着抓住这难得的表现机会,忙道:“国家有难,人人皆应效力。姑姑,我这便回房清点财物,稍后便派人送过来。”说罢,她便起身告辞,拉着袁清瑶的手一同离去。
袁清瑶虽心中不解,却也未加阻拦,只得跟着她走了。
“哼,我还不知道她们。每次府上有事,总是这般模样,”弟弟袁清晖虽年幼,却也伶牙俐齿。
袁清洛见状,反而对表姐的举动颇为赞赏。平日里总觉得她斤斤计较,没想到在大是大非面前,竟也颇有气概。
袁清悦则默不作声,安静地坐在袁清洛身旁,宛如一只温顺的小兔子,双手轻轻交叠,眼神中透着一丝怯意。
“母亲,弟弟妹妹尚且年幼,不如免了他们那份,我来替他们出就是了,稍后清点好数目便让玉珠送过来。”袁清洛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定。
母亲李义珍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说道:“女儿有心了,你倒不必为他人分担,每个人每月都有月例钱,大家各自在屋里拿些出来,尽力而为便是了。若无其他事情,大家都散了吧!”
“母亲,我还有一事。”袁清洛轻声说道,眼神中透着一丝恳切。
“哦?何事?”李义珍微笑着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
“雨下得这般大,嬷嬷还在走廊上跪着,实在可怜。能否让她免受处罚?她打碎了我的东西,我来赔便是了。”清洛说完,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
母亲先是微微一怔,继而笑道:“你何时开始关心起下人了?也罢,吴嬷嬷,你让她起来回去休息吧,就说二小姐为她求情,东西也不让她赔了。”
清洛听罢,心中大为欢喜,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微微颔首,轻声道:“多谢母亲。”
夜幕低垂,尚书府内灯火辉煌,仿若繁星坠落凡间。各院落中,家人们忙碌着清点财物,以备赈灾之需。袁清洛立于窗前,望着玉珠忙碌的身影,心中却满是期待。明日,她便能前往城外香积寺,寻得那传说中的莲华镜。
一想到将觅得莲华镜,得以重返现代之家,心中自是满溢欢喜。然她回首过往的点点滴滴,与玉珠、清悦、清晖、父母、兄长、小玉福相处之日,情谊渐深,不舍之情油然而生。此地之人,皆已成我心中牵挂,离去之时,难免心生惆怅。
夜深人静,雨声渐歇,四周一片阒然。
若论自古代重返现代之事,带何物以便安慰我相思之情?于袁清洛而言,那珠光宝气的玉石财宝,名画书法实非心之所向。她身为史学研究者,初心当守,须得珍护这历史之文物。要知,此般种种文明,皆乃见证我中华悠悠五千载历史之无上珍宝。身为史家,使命在肩,当为国家与百姓守护传承这所有宝贵财富,此乃义不容辞之责。
至于应携何物,以证此穿越之实?想来,莫如携那本《唐诗传》。我虽于此未建赫赫之功,然我离去之时,亦断不该存半分贪念与期许。
袁清洛心中默默道:“无论未来如何?这段经历都将永远铭记于心。”
夜渐深矣,玉珠已然清点完所要呈交之数目,说道:“一箱平日里鲜少佩戴的珠宝首饰,另有一百两银子。奴婢已附上姓名登记造册,明日呈上即可。”
玉珠向来甚是能干。袁清洛展颜笑道:“玉珠果真是这般聪明伶俐,速速歇息去吧!”
待上床后,袁清洛阖上双眸,心中暗自默念:“此生虽短促,情意却绵长。愿我归来之时,仍怀初时之心志。想我历经风雨,看尽繁华,然初心未改。唯盼往后岁月,能守此真心,不为世俗所扰,不为名利所诱。纵世事无常,我心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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