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欧阳剑,自上次与袁清洛一番争执后,一颗心恰似被乱麻缠缚,整日里辗转思忖,却始终不得其解。往昔的袁清洛,不喜读书识字,与人交谈也是兴致缺缺,虽有几分小聪明,却行事任性妄为,举止莽撞冲动,全不顾及旁人感受。
可如今再看,这袁清洛竟似脱胎换骨一般,行事极为低调,沉醉于书卷之中,腹有学识,谈吐间思路清晰明了,满是独到想法。平日里与人为善,衣着打扮简单大方,凡事皆以家人为先。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实在令人咋舌,仿佛是一个拥有十七岁青春容颜,内里却藏着四十岁深沉城府之人。
欧阳剑越想越是觉得蹊跷,认定袁清洛身上必定隐匿着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为此,他不惜长途跋涉,特意来到了太白山,一心想要请教那当世颇负盛名的茅山道士吴胜人。
且说这吴胜人,年约五旬开外,身着一袭月白色道袍,衣袂飘飘,仿若仙人临世。他面容清癯,颧骨微微高耸,肤色呈现出一种常年在山中修行的古铜之色。双眸狭长而深邃,恰似幽潭一般,不经意间流转的目光,仿若能洞察人心。颌下一部花白胡须,长可及胸,随风轻拂,更添几分出尘之态。头上束着道冠,一根乌木簪子斜插其中,整个人透着一股超凡脱俗、遗世独立的气韵 。
欧阳剑将自己与袁清洛相识以来的种种,前前后后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毫无保留地尽数告知了这位茅山道士吴胜人。
吴胜人听闻,缓缓伸出右手,捻着颔下那花白的胡须,眉头紧皱,若有所思地沉吟道:“短短时日,一个人竟能摇身一变,如同换了个人一般,此等怪事,实在透着蹊跷。依贫道之见,这女子莫不是被妖精附了身,迷了心智。”
言罢,吴胜人转身走进他修仙的山洞之中。未几,只见他手持一把桃木剑走了出来。那桃木剑泛着古朴的光泽,剑身纹理清晰,似是岁月镌刻的痕迹。
吴胜人将剑递向欧阳剑,口中说道:“此剑乃贫道经多年采集天地灵气、日月精华炼制而成,定能助你铲除那妖女,救你朋友于水火之中。”
欧阳剑双手接过桃木剑,翻来覆去地仔细端详,眼中满是疑惑之色,不禁开口问道:“吴师傅,这桃木剑当真有如此神效?”
吴胜人闻言,神色一正,斩钉截铁地说道:“那是自然!心诚则灵,届时你只需趁其不备,用这桃木剑直直刺进那妖女的心口,她定会当场晕厥。待得此劫过后,她自会恢复原本的心智。”
欧阳剑听了,心中仍是有些犹豫不决,面露难色。吴胜人瞧在眼里,赶忙又补充道:“施主切记,此事须得在月圆之夜动手。月圆之时,清气上升,天地间灵气最为充盈,彼时施为,效果最佳。”
欧阳剑听闻,忙不迭行礼致谢,转身便欲离开。吴胜人见状,急忙上前一步,脸上堆起一抹看似和善,实则透着几分狡黠的笑容,说道:“施主,贫道此番为你排忧解难,出谋划策,又赠你这降妖利器,你怎可毫无表示?”
欧阳剑抬眼,瞧着吴胜人那闪烁着精明光芒的双眼,心中虽有些不悦,但也未多作犹豫,伸手入怀,掏出一锭足有五两重的银子,随手一扔,那银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径直落在吴胜人的手中。吴胜人接过银子,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欧阳剑懒得再看他,转身大步离去,身影渐渐消失在蜿蜒的山径之中 。
这晚,西苑的月光如水,洒向大地的每个角落。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仙人垂两足,桂树何团团。白兔捣药成,问言与谁餐。蟾蜍蚀圆影,大明夜已残。袁清洛闲来无事一人在院里看月亮心里默念着李白的诗词。
此时正是盛夏的夜晚盛夏的夜晚,夜幕似一块幽邃的蓝黑色锦缎,轻柔地覆盖着大地,无数繁星闪烁其间,仿若镶嵌的细碎宝石。
园中池塘,荷叶层层叠叠,如绿伞般相互簇拥。粉色荷花或亭亭玉立,或半遮娇颜,在月光下染上一层银白的光晕,如梦似幻。微风拂过,荷叶与荷花轻轻摇曳,发出沙沙轻响,和着池塘里此起彼伏的蛙鸣,宛如奏响一曲自然的夜曲。
蜿蜒小径旁,花团锦簇。夜来香舒展着花瓣,馥郁香气弥漫在空气中,丝丝缕缕沁人心脾。高大树木投下斑驳树影,偶尔有萤火虫闪烁其间,如流动的星光,为这夜色增添了几分灵动与俏皮。远处的亭台楼阁在月色笼罩下,轮廓朦胧,尽显古朴典雅之韵,在这盛夏夜中,散发着宁静而迷人气息。
袁清洛正于西苑中沉醉在夜色美景里,浑然忘我。
忽而,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自西苑亭子墙角骤然传来。
她心中一惊,忙不迭起身循声望去。恰在此时,那人已匆匆奔至眼前。
“来者何人?”清洛高声喝问,语气中满是紧张与戒备,声音微微发颤。
“清洛,是我,欧阳剑!”欧阳剑赶忙出声解释,生怕惊吓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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