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秋雨初歇。厚重云层渐次散开,阳光破云而出,洒向长安城。
青石板路水光潋滟,街边垂柳经雨洗礼,翠绿逼人,水珠自叶尖滑落,滴答有声。楼阁庙宇的琉璃瓦,折射出绚丽光芒,朱墙更显明艳。
护城河水悠悠,波光粼粼,鱼儿欢游。岸边芦苇摇曳,花絮纷飞。街头巷尾热闹起来,行人如织,孩子们嬉笑奔跑,商贩叫卖声此起彼伏。
大慈恩寺庙里传出雄浑钟声,悠悠回荡。雨过天晴的长安,褪去雨幕的朦胧,尽显千年古都的繁华与生机,令人沉醉。
且说清洛与玉珠匆忙步出望江楼不久,玉珠抬眸,轻声问询:“小姐,此刻雨已停歇,我们这便回府吗?”
清洛微微仰头,目光望向远方,神色从容道:“雨既停了,我们便去趟朱雀大街的钱庄吧。近些时日,嫂嫂忙里忙外,我倒是清闲许久,不如前去瞧瞧生意如何。”
二人正欲举步前往朱雀大街,忽闻一声“清洛”,清脆之声传来。清洛与玉珠转头看去,只见迎面款步走来两名女子,其中一名女子正是李冰姝,身旁还跟着她的贴身丫鬟玉喜。
故人相见,分外欣喜。清洛笑意盈盈,开口问道:“冰姝姐姐,这是要往何处去呀?”
李冰姝环顾四周,见人群熙攘,遂神色神秘地将清洛拉至一旁,压低声音说道:“实不相瞒,父亲命我前来望江楼,找寻秦三娘,打听那作《春江花月夜》的张九龄如今在何处。”
“找他所为何事?”清洛柳眉微蹙,面露诧异之色。
李冰姝一脸正经,眼中闪过一丝精明,说道:“此人才华横溢,一首《春江花月夜》一夜之间名动长安。若能请他做诗谱曲,那必定能赚得盆满钵满。如今,整个长安城的人都在寻觅他的踪迹,甚至有人愿出价百两黄金聘请他呢!”
“你无需找秦三娘了,她外出办事,已有一月之久。”清洛如实相告。
“你如何知晓?”李冰姝面露意外之色,眼中满是狐疑。
“我方才刚从望江楼出来,是小二告知我的。”言罢,清洛掏出那张假曲谱,又道,“我本是去讨回被骗的五百两银票,不想竟白跑一趟。”
李冰姝伸手接过假曲谱,细细端详一番,忽而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笑意:“有办法了。”
未等清洛反应过来,李冰姝已一把拉住她的手,朝着望江楼匆匆奔去。
清洛忙不迭喊道:“李冰姝,你究竟要做什么?”
玉珠与玉喜亦是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疑惑,却也只能赶忙跟上。
李冰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神秘而自信的笑容,眼中闪烁着笃定的光芒,轻声说道:“你只管跟着我,自会知晓。”那笑容仿若藏着锦囊妙计,让人忍不住心生好奇。
清洛见状,心中暗自思忖:莫不是那秦三娘实则就在这酒楼之中,只是故意隐瞒行踪,未曾对外声张?念及此,遂不再多问,顺从地跟在李冰姝身后。
四人匆匆赶回望江楼。此刻,楼内依旧人潮涌动,热闹非凡。李冰姝不慌不忙,从袖中掏出假曲谱,猛地举起,大声喝道:“你们掌柜的何在?我朋友前些时日在贵酒楼花了五百两银票买的《春江花月夜》曲谱,竟是假的!”
此言一出,瞬间全场哗然。一楼大厅内,原本正悠然用餐、欣赏戏目、谈笑风生之人,二楼、三楼雅间里正举杯畅饮之人,皆被这一声呼喊吸引,纷纷投来目光。
南侧舞台上,正精彩表演的节目戛然而止,演员们整齐划一地站在原地,神色错愕。
清洛见状,心中大惊,吓得头都不敢抬,幸好面上轻纱遮掩,旁人瞧不见她惊慌之色。犹记上次在此处,她受尽众人嘲笑,虽已过去些时日,此刻回想起来,依旧心有余悸,不知所措。
李冰姝却似见过大世面一般,毫无惧色,反倒又提高音量,大喊一声:“到底有谁出来回应一声!”
终于,人群中缓缓走出一位身着青色衣衫的女子,约莫三十岁上下。她身后跟着十几个伙计,神色冷峻,眼神犀利如鹰,自上而下将李冰姝打量一番,而后轻声说道:“这曲子,可否容我一看?”
李冰姝瞥她一眼,顺手将曲谱递了过去。
那女子接过曲谱,只匆匆扫了一眼,便神色淡然道:“我等酒楼,已许久未曾售卖这首《春江花月夜》的曲谱。但凡前来向我家掌柜讨要之人,皆是非富即贵。因而,所有曲谱皆用苏州贡纸,其质地、纹理,皆非你这普通纸张可比。再者,我楼内谱曲,向来由专人抄写,你这份《春江花月夜》,绝非出自乐师之手。大家都散了吧!”
众人听闻,顿时哄笑起来,有人高声嚷道:“又是个骗子!”
清洛见此情形,心知是自己误会了望江楼,忙扯了扯李冰姝衣袖,轻声劝道:“冰姝姐姐,算了吧!”
可李冰姝哪肯罢休,她本就有意闹事,欲引出老板娘,不想望江楼内人才济济,皆非等闲之辈。怪不得父亲手下盯了许久,却毫无头绪。李冰姝心中暗自思忖,面上却露出委屈之色,大声说道:“反正就是在你们这儿买的!明明是假的,却还不肯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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