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深处,四位产婆进进出出。沈怀瑾带着太医院众人神色凝重,银针在烛火下泛着冷光。苏明柔的哭喊、崔明珠的呓语、裴清芷的假寐、柳如眉的昏迷,交织成诡异的乐章。而在宫墙阴影处,几道黑影闪过,手中的琉璃瓶盛着墨绿色的液体——那是能让孕妇血崩的剧毒。
当第一声婴啼划破雨幕时,苏陌璃踏入东宫正殿。她望着满地狼藉,目光扫过四位侧妃苍白的面容,突然冷笑出声。翡翠护甲重重叩击案几:"把东宫所有宫女太监,统统带去慎刑司问话!"殿外炸雷轰隆,照亮她眼底翻涌的杀意——这场精心策划的产厄,该有人为此付出代价了。
东宫血影
秋雨浸透东宫的琉璃瓦时,柳如眉的惨呼刺破暮色。她死死攥着褪色的鸳鸯锦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产婆慌乱的叫喊与窗外梧桐叶的沙沙声混作一团。裴清芷隔着雕花窗棂望着产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藏着的麝香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过是颗无关紧要的棋子。
"血崩了!快传太医!"接生嬷嬷的尖叫让整个东宫陷入死寂。苏明柔扶着侍女站在回廊下,绣着金线的襦裙微微发颤,她想起皇后姑母的叮嘱,下意识护住自己尚显平坦的小腹。崔明珠瘫坐在廊椅上,手中的安胎药碗摔得粉碎,褐色药汁在青砖上蜿蜒成诡异的纹路。
沈怀瑾提着药箱冲入院落时,正撞见裴清芷施施然从偏门离开。他望着产房内血如泉涌的柳如眉,银针刺入穴位的手都在发抖。"保...保孩子..."柳如眉气若游丝,最后一眼落在窗外阴沉的天空,腕间的银铃随着呼吸轻晃,那是入宫前母亲留给她的嫁妆。
寅时三刻,一声啼哭撕破长夜。产婆抱着浑身是血的男婴跌跌撞撞奔出:"小世子平安!"而屋内,柳如眉的身躯已渐渐冰冷,苍白的面容上还凝结着未干的泪痕。消息传至坤宁宫,苏陌璃捏碎了手中的茶盏,翡翠护甲划过案几,在《东宫名册》上柳如眉的名字处留下深深划痕。
东宫灵堂白幡低垂,裴清芷跪在灵柩前假作悲戚,余光却瞟向太子萧则链阴沉的脸色。萧则链望着襁褓中的孩子,想起柳如眉初入宫时羞怯的模样,突然掀翻供桌:"彻查!定要找出害她之人!"殿外秋风骤起,卷起满地纸钱,恍惚间似有银铃声在空荡荡的宫道上回响。
而在暗处,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这场闹剧。暗处之人握紧了藏有账本的锦盒——那上面记录着柳如眉之父与裴家旧部的往来,也记录着这场难产背后,令人胆寒的真相。秋雨渐歇,东宫的血色却愈发浓重,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寂静中悄然酝酿。
春分那日,东宫缀满红绸的长廊上,抓周礼的锣鼓声震落海棠花瓣。苏明柔之女攥着金丝缠就的玉如意,崔明珠的双生女婴分别抱住了绣着百子图的锦缎与翡翠算盘,唯有柳如眉之子面前的长案空无一物——那本该放着母亲留下的银铃,此刻却在慎刑司的证物匣里蒙尘。
萧则链盯着满地嬉笑的孩童,玄色蟒纹袍下的手指捏得发白。"传旨,"他突然起身,冕旒撞出清脆声响,"凡当日出入产房者,三日内尽数拘押。"话音未落,裴清芷怀中的女儿突然啼哭,她慌乱哄着孩子,鬓边的珍珠步摇跟着剧烈晃动。
当夜,东宫偏殿烛火如昼。沈怀瑾展开尸检报告,素绢上的字迹刺得人眼疼:"柳侧妃并非单纯难产,体内检出曼陀罗残毒。"他想起那日裴清芷反常的神色,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药箱暗格——那里藏着半枚沾有麝香的帕子,正是从裴清芷院落搜出。
苏陌璃摩挲着翡翠护甲,听着暗卫禀报:"裴清芷之父近日与裴家旧部往来频繁,柳如眉之父生前曾上书弹劾裴氏贪墨漕银..."她突然冷笑,烛火将她的影子投在《百官录》上,裴氏一族的名字被映得扭曲变形。"去告诉太子,"她对着心腹低语,"让他盯着裴清芷的奶娘。"
三日后,当奶娘在刑具前招认"受主母指使调换安胎药"时,东宫的杏花突然落了满地。裴清芷被拖出椒房殿时,发间的金钗散落在地,她望着被夺走的女儿,终于崩溃尖叫:"是她父亲该死!柳家害得我裴家..."话音戛然而止,萧则链的袖剑已抵住她咽喉。
抓周宴的余韵未散,东宫却已换了人间。柳如眉的儿子被养在苏明柔膝下,周岁那日攥着母亲留下的银铃咯咯直笑。而在冷宫深处,裴清芷望着墙上自己的影子,终于明白——在这红墙之内,从来没有单纯的爱恨,只有盘根错节的利益,与永不停歇的博弈。
凤阙催弦
端阳时节,东宫麟趾殿飘着艾草清香。四个周岁孩童在铺着云锦的软垫上嬉戏,柳如眉之子抓着银铃咿呀学语,清脆声响混着其余三女的笑声,却难掩殿内萧则链眉间的阴霾。他望着乳母怀中那个眉眼肖似柳如眉的孩子,想起产榻前凝固的血痕,袖中拳头攥得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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