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宗祠深处,一片供奉历代先祖魂灯的清冷静室。无数盏灯火或明或暗,代表着族中重要人物的生命气息。其中一盏居于主位偏上、灯火原本稳定燃烧的青铜魂灯,灯焰猛地一跳!瞬间暴长了三寸!金红色的火光刺眼欲盲,灯油剧烈翻滚,灯座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老祖?!”值守的长老霍然起身,脸色惨白!老祖宗在坐生死关,魂灯如此异动…是要出关?还是要坐化?!
李家后山几处秘密闭关之地,同时传来隐隐的地脉轰鸣!
一道枯瘦如鬼、全身笼罩在灰袍中的身影,瞬间撕裂洞府禁制,悬浮于半空,灰袍下两点鬼火般的眸子死死盯向寒潭方向,喉咙里发出夜枭般“嘎嘎”的笑声:“好烈的火…好精纯的癸水…还有…剑气?有意思…”他干瘪的鼻子贪婪地嗅着空气里躁动的灵气,仿佛闻到了绝世美味。
另一处洞府石门轰然开启,一个身材魁梧如铁塔的光头巨汉大步走出。他只穿着一条破旧皮裤,裸露的肌肤呈现出古铜色泽,上面刻满了蝌蚪般的金色符文。此刻,这些符文如同被烙铁烫过,发出微弱的红光!巨汉眼中燃烧着狂热的火焰:“地火暴动?癸水异潮?哈哈哈!天赐良机!合该老子突破桎梏!”他狂笑着,每一步踏出,脚下地面都留下一道烧焦的熔痕,朝着气息爆发的源头狂冲而去!
更远处的密室,一身华服的四长老李青锋刚结束一次药浴推拿,正捏着一枚银针准备刺穴,寒潭方向传来的强烈气息波动,让那枚捻在他指尖的细如牛毛的银针猛地剧烈震颤起来!针尖乱抖,如同在预警!“癸水阴脉?地火灵根?…还有…不可能!”李青锋的脸瞬间失去了血色,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惊骇和一丝难以置信的贪婪!
李家核心区域,灯火通明的大殿内。几名核心长老正在议事。上首一个面容儒雅、气质沉凝的中年男子(李家当代家主李承运)正端起茶杯,手指修长稳定,动作不疾不徐。可当那寒潭光柱的气息遥遥轰至殿外的刹那,李承运端杯的手猛地一颤!杯中滚烫的灵茶泼出了几滴,落在描金袖口,瞬间浸出一小块深色水渍,他却恍若未觉。
他那双古井无波的深邃眼眸,第一次清晰地出现了剧烈的震动!那震动并非惊惧,而是…混杂着狂喜、不可置信与一丝压抑到了极点的渴望!他手中原本温润的白玉茶杯,悄无声息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碾成了细白的粉末,从他指缝间簌簌落下!
“传令!”李承运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惯有的平稳,带着一股灼热的沙哑,响彻大殿,“执法堂、巡山卫!后山癸水寒潭方向!封锁!无我手令,擅入者——斩!另,速请大长老出关!”最后四个字,他咬得极重。
命令如雷!整个李家瞬间如沸油浇冰!尖锐急促的警哨声撕裂夜空!沉重的脚步声、兵甲碰撞声、呼喝令声、惊疑私语声…如同瘟疫般在庞大的宗族堡垒中飞速蔓延!
李十三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强撑着从冰壁上滑下来,刚站直,就看到头顶那根搅动风云的金蓝大光柱子,还有潭中那截刚冒头、依旧锃光瓦亮的细长剑尖。耳朵里嗡嗡乱响,地底冲上来的炽热还在烤着脚底板,头顶却下起了冰点子。
“溜之大吉!”冰老的声音毫无预兆钻进耳朵,沙哑干瘪,像拿冰锉刀刮锅底,“烫手山芋飞上天,看家护院的恶狗都惊了,还不扯呼?”老头子不知啥时候从冰帘子边飘了过来,枯树枝似的手闪电般一探,地上几块人头大小、闪烁金属光泽的地脉金精土砾石,就跟长了腿似的“嗖”一声钻进他那宽大破旧的袖口里,没影了。
“前辈…”李十三刚张嘴,一个字没蹦囫囵。
“闭嘴!省点力气等会儿逃命!”冰老眼皮都没抬,手里的黄杨木拐杖头在地面一墩,发出一声沉闷轻响。
李十三眼前一花,只觉得一股无可抗拒、又柔和无比的力量瞬间裹住全身,双脚腾空!耳边风声呼啸,视线里冰壁树木化成流淌的墨痕!再眨眼,人已经被那股力量直接扔飞出去,像个被甩出去的破麻袋,“噗”地穿过谷口那片垂挂的巨大冰幔,重重摔在冰幔外冻得硬邦邦的厚雪壳子上!
那冰幔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微微荡漾了几下波纹,瞬间又恢复了死水般的平滑和死寂。
与此同时,身后潭底那惊天的光柱,如同燃尽最后一丝气力的火焰巨人,猛地向内剧烈收缩!金红的地火熔流和幽蓝的癸水寒气被一股更庞大、更冰冷的力量强行拉扯、吞噬!那新生的剑尖光芒骤然黯淡,发出一声细微却满含不甘的震鸣,“嗤”地一声,极其不情愿地、缓缓缩回了那暗沉破旧的玄铁断剑之中!
狂暴的气息瞬间被封印!
一切异象,在冰老拐杖轻点和李十三被丢出的刹那,骤然消失!
寒潭谷底恢复了它万载不变的幽暗与死寂。只有潭底深处那道被撑开的裂口,边缘还残留着炽热的暗红光泽,像大地深处巨兽不甘闭拢的巨口。潭水中混杂的冰屑和蒸腾的白雾在缓缓沉降,述说着刚刚那刹那的狂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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