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墨,将议事厅的飞檐翘角浸染成青黑色。青铜兽首香炉吞吐着紫烟,袅袅雾气缠绕在檀木梁架间,仿佛上古凶兽吐出的叹息。
夏家众人围坐在泛着冷光的青石圆桌旁,窃窃私语声像春蚕啃食桑叶般细碎,又似蛛网悄然蔓延,将空气编织得愈发凝重。
鎏金屏风突然发出细微的响动,紧接着一声苍老的咳嗽划破寂静,宛如枯枝折断的脆响。
拄着龙头拐杖的白发长老佝偻着背,缓缓步入众人视野。杖头镶嵌的夜明珠在昏暗中明明灭灭,恰似一只警惕的独眼,审视着厅内的每一个人。
“程尘小友,你所言可属实?” 长老浑浊的眼珠里翻涌着惊涛骇浪,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
他布满老年斑的手紧紧攥着拐杖,关节因用力而发白,仿佛那是他最后的依靠,“此事关乎我夏家兴衰,万不可有半点虚假。”
话音落下的刹那,整个议事厅陷入死寂,唯有香炉里的香灰簌簌掉落,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
程尘立于光影交界处,玄色劲装勾勒出他挺拔如松的身姿。
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倾泻而下,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镀上一层银霜。
他剑眉微蹙,目光比淬了毒的寒刃还要锐利,向前半步,字字铿锵:“句句属实,我愿以性命作保。”
那声音仿佛重锤,狠狠砸在众人的心坎上,震得空气都微微发颤。
夏正雄 “嚯” 地站起身来,紫檀木座椅与青石地面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如同指甲划过玻璃。
这位夏家当代家主背负双手,在厅内来回踱步,玄色锦袍上金线绣的麒麟纹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恰似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突然,他猛地驻足,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声如洪钟:“既然如此,此事不容小觑。程尘,过几日你带我们去那万剑山走一趟。”
声浪滚滚,震得墙上悬挂的古剑剑穗都微微颤动,仿佛也在为即将到来的征程而战栗。
程尘单膝跪地,右手握拳抵住心口,朗声道:“定不负所托!”
起身时,他腰间玉佩与剑穗相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宛如天籁之音,又似某种无声的誓言,在空气中久久回荡。
待众人退去,厅门重重合上。
夏正雄忽然踉跄半步,扶住桌沿的手指关节泛白,如同冬日里的枯枝。他望着程尘疑惑的目光,苦笑着从怀中掏出一枚断裂的玉珏,那玉珏断面参差不齐,仿佛夏家破碎的往昔。
“既然你决定跟我们夏家合作了,那现在我也有必要跟你说明一下我们夏家现在的状况。”
窗外忽起一阵阴风,如怨如诉,吹得窗户 “簌簌” 作响,仿佛无数冤魂在哭泣。
夏正雄凝视着手中残缺的玉珏,眼神中满是追忆与痛苦:“二十年前,我们夏家为守护赤练果,与冰霜家族在焚天谷血战三天三夜。那场大火烧红了半边天,连天上的云都被染成血色,大地仿佛化作了人间炼狱……”
他声音发颤,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腥风血雨的战场,我们夏家的强者,如秋天的落叶,一个接一个凋零。”
程尘注意到夏正雄鬓角的白发,在烛火映照下格外刺眼,宛如冬日的寒霜。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家主,此刻竟显得如此苍老、疲惫,岁月的痕迹在他身上刻下了深深的烙印。
“如今,夏家能拿得出手的强者一个都没有。” 夏正雄抬手挥向墙上的兵器架,那些曾经寒光凛凛的宝剑,如今都生了锈,蒙着厚厚的灰尘,
“那些宝剑,就像我们夏家,曾经锋芒毕露,如今却黯淡无光。冰霜家族的势力就像涨潮的海水,一点点侵蚀着我们的领地。现在,我们实际掌控的地方,只剩下这个庄园的百里范围。”
说到此处,夏正雄猛地一拳砸在桌上,震得茶杯里的茶水四溅,如同他心中压抑已久的怒火终于爆发:“都是冰霜家族!当年他们虽然损失惨重,蛰伏了几十年,但在烈火圣者等旧派强者陨落后,他们的獠牙又露出来了!
一开始只是派些小喽啰骚扰我们的运输队伍,后来竟直接派兵攻占我们的产业!”
他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仿佛两团火焰要将冰霜家族烧尽,“我们夏家不是不想反抗,可实力悬殊,就像鸡蛋碰石头……”
程尘默默倾听,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幅幅惨烈画面:运输队伍在荒漠中被劫杀,鲜血染红了黄沙;领地被攻破时,族人的哭喊声响彻云霄;
夏家弟子浴血奋战,却因实力差距而无力回天。他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痛难忍。
“不过,也不是没有转机。” 夏正雄的语气突然缓和,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如同黑暗中亮起的一盏明灯,“多亏了天奕,他发明的机关兽和武器,为我们守住了最后的防线。若不是这些,恐怕我们连这庄园都保不住了。”
程尘终于明白,为什么暗行者不惜出动玄幽,也要将夏天奕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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