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绸扎成的双喜灯笼在长街摇晃,姜婉掀开马车帘子时,正听见茶肆里传来哄笑。
“听说了吗?侯府那位嫡女,婚前与人私通,肚子都大了!”
“可不是!要不是世子爷心善,哪肯娶这等……”
绿萝“啪”地合上帘子,眼眶通红:“姑娘,这分明是……”
“嘘。”姜婉按住她颤抖的手,指尖触到车辕上黏腻的痰液。三天前李延章自尽后,京城突然冒出无数流言,从她的身世到陆家的财产,桩桩件件都往脏里编排。
侯府门口,陆景渊正挥剑斩断缠在喜柱上的黑布条。玄色劲装沾满泥浆,剑穗却系着她绣的同心结:“又是城西那帮混混。今晨已经逮到三个往喜棚泼粪的。”
姜婉蹲下身,捡起半截断笛。竹身刻着朵残败的梅花,正是二十年前灭门惨案中,仇家的标记:“景渊,这不是普通混混所为。”她展开袖中纸条,墨迹未干的字迹刺目——“当年漏网之鱼,岂容你风光出嫁”。
陆景渊脸色骤变,剑鞘撞在门环上发出清响:“你是说,薛家余孽?”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惊呼。十几个泼皮举着写满污言秽语的白布冲进长街,见人就喊:“侯府嫡女不洁!陆家勾结奸商!”围观百姓被推搡得东倒西歪,有个妇人怀中的孩子摔在青石板上,顿时哭声震天。
“保护世子妃!”陆景渊揽住姜婉后退,佩剑出鞘的寒光映出泼皮首领脸上的刀疤。那人狞笑着甩出一把纸钱:“陆景渊,今日就让你们……”
“慢着。”姜婉突然挣脱他的手,莲步轻移站到街心。鹅黄襦裙沾满泥点,发间步摇却依旧铿锵作响:“各位父老乡亲,可愿听我一言?”
喧哗声稍稍减弱。刀疤脸正要推搡,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喊:“让她说!姜姑娘平日总施粥救济,老身不信那些腌臜话!”
姜婉福了福身,从袖中取出叠纸张:“这些是城西绸缎庄的账本,记录着有人以三倍价钱雇人闹事。”她望向刀疤脸,眼中闪过寒光,“这位大哥,不知收了薛家多少银子,敢在天子脚下造谣生事?”
刀疤脸脸色骤变,下意识摸向怀中的钱袋。陆景渊趁机扣住他手腕,冷笑道:“薛家早被抄家,哪来的银钱?说,幕后主使是谁?”
“我、我不……”刀疤脸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十余个蒙面人纵马冲来,为首的甩出烟雾弹。刺鼻的硫磺味弥漫间,姜婉被陆景渊死死护在怀里,却仍听见他闷哼一声——袖箭擦过他的肩头,钉在身后的喜棚上。
“带姑娘回府!”陆景渊将姜婉推进马车,反手掷出暗器。待烟雾散尽,地上只剩几枚染血的铜钱,边缘刻着半朵梅花。
侯府内,姜婉跪在祠堂里,望着母亲的牌位发呆。香炉里的青烟袅袅,恍惚间竟与二十年前那场大火重叠。那年她才八岁,薛家以联姻为名夜袭侯府,满门上下三百余口,只剩她和兄长逃过一劫。
“姑娘,周先生查到了!”绿萝匆匆跑来,鬓发凌乱,“那些混混确实收了银票,票号是……是姜柔姑娘名下的铺子!”
姜婉猛地起身,撞倒身后蒲团:“果然是她!可薛家余孽怎会与她勾结?”她突然想起什么,快步走向书房,翻出母亲临终前留下的泛黄账本。
烛火摇曳中,某页记载让她瞳孔骤缩——二十年前,薛家与姜家曾合谋夺取陆家产业,却因分赃不均反目成仇。而姜柔的生母,正是薛家旁支之女。
“原来如此。”姜婉将账本摔在桌上,震得烛泪飞溅,“姜柔不仅想毁我婚礼,更想借薛家之手,报当年灭门之仇。”
这时,陆景渊推门而入,肩头缠着白布:“我让人封锁了城门,但带头的蒙面人……”他瞥见桌上账本,脸色瞬间阴沉,“薛家与姜家的旧账,竟牵扯到姜柔?”
姜婉点头,从匣中取出枚铜钱:“方才混战中,我在蒙面人身上摸到这个。铜钱背面刻着‘柔’字。”她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景渊,这场阴谋,怕是比我们想得更深。”
深夜,姜柔的院子里。
“废物!连几个混混都管不住!”姜柔摔碎茶盏,猩红的蔻丹染着血迹,“陆景渊现在怀疑到我头上,你们说怎么办?”
暗处走出个灰衣人,压低声音:“小姐莫急。明日婚礼,我们还有后手。”他递上个油纸包,里面竟是姜婉幼年时的襁褓布,“只要让百姓看到这个,再散布些……”
姜柔接过襁褓布,眼中闪过阴狠:“好!姜婉啊姜婉,明日就是你的死期!”
同一时间,侯府书房。
陆景渊展开密报,脸色凝重:“京郊发现薛家余党的藏身之处,领头的正是当年薛家二公子。”他握紧拳头,“可姜柔身为女儿家,怎会与他们勾结?”
姜婉突然想起什么,翻开母亲的日记。某页夹着的泛黄信笺上,字迹模糊却触目惊心——“姜氏与薛家约定,若陆家倒台,嫡女之位归薛家血脉”。
“我明白了。”姜婉声音发颤,“姜柔根本不是姜家血脉,她是薛家的人!当年薛家将她送进姜府,就是为了有朝一日……”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陆景渊将她揽入怀中,声音却坚定如铁:“别怕。明日婚礼,我会让所有人知道,谁敢动我的人,我定让他付出代价!”
姜婉靠在他肩头,听着雨声混着更夫梆子声。这场二十年的恩怨,终于要在明日了结。而她,绝不会让任何人毁掉她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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