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滋病人的治疗日记》第五章:气脉小组(2024.3.1)
春分前的风带着潮湿的暖,林小满攥着社区发的“气脉小组”活动通知,在活动室门口来来回回走了三趟。玻璃门内飘出陈皮的香气,混着此起彼伏的笑声,像团柔软的云,却让她指尖发紧——通知上写着“艾滋病患者互助小组”,而她至今没告诉任何人自己的病,包括镜子里那个渐渐敢直视疤痕的自己。
“姑娘,要进来吗?”戴棒球帽的男生忽然拉开门,帽檐压得很低,却遮不住嘴角的笑,“我猜你是来参加小组的,陈医生说今天有新成员。”他侧身让开,背后的墙上贴着歪歪扭扭的手绘——太阳、蒲公英、还有个戴着口罩的小人儿,旁边写着“气脉小组,让温暖流动起来”。
活动室里摆着圆桌,六个人围坐成圈,桌上堆着各种颜色的银针贴和艾灸盒。穿碎花衬衫的陈姐正在分橘子,看见她时眼睛一亮:“妹妹快坐,这是新来的小满,对吧?我是陈姐,你看我脖子上的针贴——”她掀起丝巾,露出颈侧淡蓝色的透气贴,“昨天扎了大椎穴,现在肩膀不酸了。”
“我……我叫小满。”她坐在空位上,指尖掐进掌心的旧疤痕,看见每个人面前都放着本《气脉日记》,封面上画着不同的图案——有人画了银针,有人画了肚脐,还有人画了个带着翅膀的药盒。棒球帽男生忽然摘下帽子,露出额角的针孔贴:“我叫阿浩,别紧张,这里没人会问你‘怎么得的病’,我们只聊‘今天哪个穴位暖乎乎的’。”
第一次分享时,空气静得能听见墙上挂钟的滴答声。陈姐先开口:“我是母婴传播,孩子现在五岁了,很健康。去年冬天总觉得肚子里有块冰,直到周医生给我扎了神阙穴——”她摸着腹部的接口贴,“你们看,现在这里每天都是暖的,像揣着个小暖炉。”
“我是吸毒感染。”阿浩忽然接过话,指尖敲着桌上的无创银针贴,“戒断反应最厉害的时候,浑身疼得睡不着,后来试着把银针贴在足三里,嘿,疼劲儿居然能忍了。现在我每天早上都去公园打太极,医生说我的CD4涨了200。”他忽然转向林小满,“小满你呢?第一次扎针是什么感觉?”
喉咙发紧,她盯着自己颤抖的手——指甲剪得很短,指尖却还留着掐出来的红印。“我……”话没说完,眼泪先掉下来,吧嗒吧嗒砸在《气脉日记》封面上,把“温暖”两个字洇成一团模糊的水痕,“我不敢看自己的肚子,觉得那里脏,觉得自己……”
“觉得自己像个怪物,对吗?”戴眼镜的大叔忽然开口,他掀开袖口,露出小臂上的纹身——是根银色的银针穿过云朵,“我确诊那年,把自己关在地下室三个月,每天对着镜子骂‘你怎么不去死’。后来周医生给我扎了神阙穴,让我摸着肚脐想:‘这里曾是妈妈给我送养分的地方,她从来没觉得我脏,我凭什么觉得自己脏?’”
活动室的窗帘被风吹起,阳光斜斜照在大叔的纹身上,银针图案闪着光。林小满忽然想起老中医说的“先天之蒂”,想起接口贴传来的母体心跳般的振动——原来肚脐从来不是耻辱的标记,而是生命最初被爱的证据,是妈妈用十个月的温暖,给她打下的第一个“健康烙印”。
“我第一次扎针,是在足三里。”她忽然开口,声音发颤却清晰,“针尖碰皮肤的时候,我以为会疼,结果只是暖暖的,像有人轻轻敲我的小腿,说‘该醒醒了,别总躲在黑暗里’。”她掀起毛衣下摆,露出腹部的接口贴和旁边的浅粉疤痕,“这里曾被我划伤过,现在却每天被银针和药包焐着,慢慢长出了新的皮肤——你们看,疤痕旁边的绒毛,是最近才长出来的。”
陈姐忽然握住她的手,掌心带着艾灸的温热:“妹妹你知道吗?我们气脉小组有个秘密——”她指了指每个人的针贴,“这些贴子不仅能治病,还能当‘温度信使’。你摸我的针贴,是不是比你的暖?那是因为我刚做了艾灸,一会儿你的手就会把这份暖带走,就像我们互相传递温暖一样。”
果然,陈姐掌心的温度透过针贴渗过来,混着陈皮的香气,让林小满想起小时候奶奶的手——总是带着灶台的烟火气,总是暖暖的,能焐热她冻红的指尖。阿浩忽然递来颗水果糖:“尝尝,陈皮味的,和陈姐身上的味道一样,吃了肚子会暖暖的。” 糖纸在手里发出脆响,放进嘴里时,酸甜的陈皮味炸开,竟让她想起老中医诊室里煨着的药罐,想起那些带着温度的银针。
“其实我们每个人的气脉都不一样。”戴眼镜的大叔翻开《气脉日记》,里面画着密密麻麻的穴位图,“有人是脾胃的气弱,有人是肾的气寒,就像家里的暖气管道,有的地方堵了,有的地方漏了。但没关系,我们可以互相告诉对方:‘我试过关元穴敷盐包,暖得能睡个好觉’,或者‘神阙穴贴姜贴,打嗝都带着姜味’——这些都是最真实的温暖,比医生说的‘数据好转’更让人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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