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仓库的木质货架 “哐当” 倒塌时，钢头的拳头离醉道士咽喉只剩三寸。碎玻璃混着酒液在地面流淌，醉道士踩着滑腻的酒渍后翻，桃木剑在半空划出弧线，堪堪避开对方带着透视寒光的眼 —— 这西装暴徒的鬼眼正死死锁着他的心脉。
醉道士指尖轻弹面庞酒珠，腰间葫芦撞出清越声响，眸光如电劈开氤氲酒气："这拳路行云流水，暗藏龙骧虎步之势，莫不是中南海秘传的天罡三十六式？"
钢头没说话，身形突然鬼魅地横移，膝盖顶向醉道士裆部。这招阴毒至极，却被醉道士用酒葫芦格挡开，葫芦壁瞬间凹下去一块。“你这保镖当得没品。” 醉道士酒气上涌，突然将半葫芦白酒泼向对方，“尝尝这个！”
酒液在半空化作火符，钢头却不闪不避，徒手穿过火焰抓住醉道士手腕。他的西装袖口裂开，露出青灰色的皮肤，指节发力时竟发出骨头摩擦的咯吱声 —— 这是完全不顾自身损伤的打法。
“我草，竟然是个傻子！” 醉道士扭着古怪的脚步，恰到好处地闪躲着钢头的攻击。
“有请酒仙！”猛地咬破舌尖，桃木剑突然发出龙吟。他的眼神变得迷离又凌厉，脚步踉跄却暗藏章法，剑招化作醉拳的路数，看似松散却招招卸力。钢头的劈掌被他用剑脊拨开，拳头擦着耳根砸在货架上，整排酒瓶轰然炸裂。
“有点意思。” 钢头第一次开口，声音像生锈的铁片摩擦。他突然撕开西装，露出布满老茧的胸膛，左胸有道贯穿伤，疤痕周围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 —— 那是十年前保护原主人时被枪打穿的旧伤，如今成了他最坚硬的地方。
两人在酒液里翻滚缠斗。钢头的体术招招锁喉击肋，醉道士的酒仙剑法则以柔克刚，桃木剑在他手中时而化作酒壶，时而变作扁担，竟硬生生与这不怕死的吸血鬼战成平手。仓库的水泥地被两人踏出半尺深的坑，混着红酒、白酒和血污，像幅诡异的抽象画。
就在醉道士用剑挑飞钢头的瞬间，背后突然传来衣料摩擦的轻响。他猛地回头，只见一个比钢头更可怕更邪恶黑影。
那个黑影正飘移在仓库中，月光下黑影的人影终于露出了原来的面目。他是阳城一把手，钢头的主人，洪青云等人的教主，洪延。
南天门女生宿舍的灯泡 “滋啦” 闪了最后一下，彻底灭了。
何思思的睡衣后背全湿透了，黏在身上像块胶布。她踢掉拖鞋，光脚踩在走廊地砖上，凉丝丝的感觉刚漫上来，就被一股热气顶了回去。
“搞什么鬼？” 她摸出枕头下的破魔棍，棍身冰凉，是昨晚值勤时顺手带回来的。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灯发着红光，照得楼梯口像张嘴。
她往下走了三级，脚底突然发烫。
低头一看，台阶上的花纹和刚才一模一样。
“邪门了。” 何思思退回去，重新数：一，二，三…… 到第七级时，抬头还是三楼的牌子。她记得女生宿舍总共才五楼。
通风口传来 “嘶嘶” 声，像蛇吐信。何思思猛地转身，破魔棍挥过去，却打在空处。手心的汗蹭在棍身上，滑溜溜的。
“谁在那儿？” 她喊了一声，声音撞在墙上，弹回来变了调。
洪火羽躲在通风管道里，红发缠在金属网上。她手上的握住一小节幽红色的鬼火，手指缝中漏出的青烟顺着缝隙飘出去，在走廊里织成看不见的网。
“保罗的骨头碎片还在仓库墙角呢。” 她对着管道口轻吹，烟丝突然凝成小火苗，“那些虫子到底藏在哪儿？”
何思思的眼前突然花了。楼梯扶手开始冒火星，像有无数根烧红的铁丝缠上来。她挥棍去打，火星却粘在棍上，顺着手臂往上爬。
“烫！” 她甩了甩手，火星落地就灭了，地上的花纹还是老样子 —— 三朵歪歪扭扭的菊花。
她突然想起兜里的棒棒糖，是下午买的草莓味。撕开糖纸塞嘴里，甜味刚漫开，就发现楼梯转角的镜子里，自己的影子在笑。
“假的！” 何思思一拳砸向镜子，拳头撞在墙上，疼得她眼泪差点出来。镜子没碎，影子却做了个鬼脸，转身跑进楼梯下面。
洪火羽的指甲掐进掌心。她看见何思思的破魔棍在发光，那光和仓库里残留的虫噬痕迹很像，却又弱了很多。
“再逼逼她。” 她咬碎嘴里的牙，指尖的火符燃得更旺。
楼梯突然开始晃，像被人踹了一脚。何思思抓住扶手，却摸到满手黏糊糊的东西，低头一看，是红色的糖浆，和草莓棒棒糖一个味。
“恶心！” 她甩开手，发现糖浆里浮着只虫子，正往她的拖鞋上爬。
这只虫子，和刚才镜子里影子踩死的那只一模一样。
何思思的后背突然窜起一股冷意。她不再往下走，转身往楼上跑，跑到顶发现是天台。栏杆上晾着件警服，是她上周忘收的，衣角还别着枚徽章 —— 徽章上的五角星，少了个角。
“都是假的。” 她捏碎棒棒糖，糖渣撒在地上，“有本事出来，别躲着当孙子！”
通风管道里的洪火羽突然按住胸口。何思思的声音里带着股劲，和仓库里那股碾碎保罗的虫噬力很像，却又更冲。她往管道深处缩了缩，红发缠得更紧 —— 再看看，再看一会儿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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