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霜的九转锁突然崩断,定魂珠落入记忆钢水,激起的涟漪中浮现出所有失踪匠人的面容。他们的断指处都缠着麦穗,皮肤下的齿轮正与李昭阳体内的产生共鸣。她终于明白为何每次追查时,线索都会指向含嘉仓——这里根本不是粮仓,而是女帝培育血肉齿轮的巨型工坊,每粒钢水中都封存着墨宫弟子的记忆。
“该结账了。”武则天的声音从地窖最深处传来,记忆钢水突然凝结成十二道青铜闸门,每道闸门上都刻着克隆体的编号。李昭阳看见“丙戌十三号”闸门缓缓开启,里面躺着的正是他以为早已死去的师父,老人断指处的麦穗正在吸收钢水,皮肤下的齿轮组刻着与巨人心脏相同的咒文。
崔文鸢突然将糖霜齿轮塞进他掌心,齿轮内侧的密文此刻完全显形,是墨宫祖师留下的最后手谕:“当克隆体觉醒之日,便是河渠枢机拥有灵魂之时。”她的锁子甲在钢水中映出倒影,左脸的麦穗纹皮肤下,隐约可见与李昭阳相同的河渠脉络,“三年前在破庙遇见的,不是巧合。女帝需要的,是能让青铜河网产生‘愧疚’的齿轮——而愧疚,从来都是人类独有的情感。”
李昭阳握紧齿轮,断指处传来麦穗抽芽的刺痛。他望着钢水中的二十个自己,每个克隆体都在重复安装心脏的动作,却唯有“丙戌十三号”的指尖,沾着崔文鸢给的胡饼糖霜。原来从诞生起,他们就被赋予了不同的“人性碎片”,而他,正是被选中承载“愧疚与救赎”的那一个。
“打开闸门。”他转身对柳寒霜说,九转锁的残链正自动修复,“让师兄弟们的记忆,顺着这些钢水,流回他们该去的地方。”崔文鸢笑了,糖霜沾在嘴角,像极了墨宫门口卖胡饼的老妪:“别忘了,钢水不仅能封存记忆,还能铸造未来。”她指向正在崩塌的青铜闸门,那里露出的不是黑暗,而是流淌着墨绿河水的地下河——河水所过之处,枯死的麦苗重新挺起,齿轮转动声里,混着孩童在水闸旁嬉戏的笑声。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含嘉仓时,记忆钢水已凝固成巨大的麦田图腾。李昭阳摸着断指处新生的麦穗,终于明白师父说的“河渠即命脉”究竟为何——不是冰冷的青铜机括,而是每个匠人甘愿化作齿轮的热望,是哪怕知道自己是克隆体,依然要为百姓开渠引水的执念。崔文鸢拍掉身上的钢渣,从袖中掏出半块发霉的胡饼:“走吗?去看看‘丙戌十二号’老匠人,他说玉门关的麦苗,已经顺着河渠,长到河西走廊的尽头了。”
柳寒霜重新系好衣襟,辨机纹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先去地窖,把师兄弟们的记忆钢水收集起来。”她望着钢水中倒映的长安城,朱雀大街下的青铜闸门正在缓缓开启,流出的不是钢水,而是带着麦穗香的清水,“女帝要的是能自动调节水量的河渠,而我们,要让每条河都记得,是谁用血肉为它们铺就了流向人间的路。”
三人踩着凝固的记忆钢水走向地窖,鞋底与青铜表面碰撞出清越的响声。李昭阳低头看着掌心的齿轮,糖霜已经融化,露出里面刻着的“归”字——不是归向墨宫,也不是归向女帝,而是归向那些在河西走廊等着河水滋润的土地,归向每个需要河渠灌溉的百姓。他知道,属于克隆体的故事才刚刚开始,那些封存在钢水中的记忆,那些用血肉铸就的齿轮,终将随着地下河的流淌,在九州大地上,写下新的,关于生命与传承的,青铜诗篇。而他们要做的,便是沿着这些河渠走下去,直到看见每一粒麦穗都结出果实,直到听见每条河流都在讲述,那些不该被遗忘的,关于牺牲与希望的,记忆钢水中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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