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祖...您确定不是拿我寻开心?"帝俊喉结滚动着挤出这句话,后背已渗出冷汗。
鸿钧盘坐在九色莲台上,慢悠悠弹了弹指甲:"若没听清,本座再重复一遍——去探魔祖罗睺的底细。"
每个字都像冰锥扎在帝俊天灵盖上。
他此刻恨不得变成地板裂缝里的蚂蚁。去魔祖跟前作死?这和往油锅里跳有什么区别?
那可是连三清见了都要绕道走的活阎王!
"道祖明鉴..."帝俊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这差事简直是要我往焚天炉里钻啊!"
他绞尽脑汁找借口:"您看我这修为才突破大罗境不久,若有个闪失..."
话音未落,鸿钧忽然笑出了声。
那笑声像是碎冰在琉璃盏里碰撞,激得帝俊汗毛倒竖。
"想不到妖庭之主这般畏首畏尾。"鸿钧托着下巴,指尖绕着造化玉碟的金线玩,"也罢,本座从不强人所难..."
帝俊眼睛瞬间亮如星辰:"当真?"
他就知道这老头没那么绝!
这种地狱级副本就该让西方教那两个秃驴去刷,自己坐等收渔翁之利岂不美哉?
"自然。"
鸿钧突然抬手打了个响指,虚空裂开道缝隙。帝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本命法宝——太阳金轮,正在混沌罡风中摇摇欲坠。
"不过妖皇印玺若是被混沌之气污染..."鸿钧惋惜地摇头,"这妖皇之位怕是..."
帝俊差点咬碎后槽牙。
老狐狸!
居然拿他的命脉要挟!
"道祖说笑了!"帝俊猛地挺直腰板,笑容灿烂得能闪瞎人眼,"能为道祖分忧,实乃本座...咳,小妖的荣幸!"
"去或留全凭妖皇心意,这妖尊之位守与弃亦在汝一念之间。"
鸿钧道祖森寒的嗓音在紫霄宫穹顶下回荡,殿内琉璃灯焰霎时黯淡三分。圣人之威如万钧山岳压得众仙元神颤栗,连殿外金莲池都泛起层层涟漪。
帝俊指节捏得青白,额头青筋突突直跳。堂堂妖族至尊此刻却似笼中困兽,连衣摆上绣着的九曜星图都在微微发颤。他分明看见道祖案头那盏混沌钟正泛着幽光——哪里是商议,分明是诛心!
"道祖慈悲。"帝俊几乎从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喉间翻涌着三昧真火灼烧的腥甜。他望着玉阶上那抹似笑非笑的白影,恍惚看见自己万载筹谋正被无形丝线寸寸绞碎。
紫檀香炉腾起一缕青烟,在空中凝成囚龙形状。
昊天低垂的眉眼下暗藏喜色。昨日被罗睺洞府外那十二元辰杀阵绞碎的法袍残片还在袖中,此刻却要拼尽全力才能压住上扬的嘴角。他偷眼瞥向帝俊玄色冕服上流转的日月纹——这位妖庭之主怕是还未见识过魔祖豢养的那群九幽血傀。
"吾...领法旨。"
当帝俊嘶哑的声音响起时,案上混沌钟忽然发出清越鸣响。鸿钧道祖抚须而笑,盏中悟道茶映出他眼底流转的先天八卦——妖皇命宫中的贪狼星正与七杀相冲。
"善。"道祖广袖轻拂,九重云阶应声而开,"三日后子时,北冥海眼。"
昊天跟着众仙退出大殿时,瞥见帝俊踉跄的背影在云路上拖出扭曲的残影。他下意识摸了摸怀中温热的替死傀儡,这是三百年前从罗睺魔宫里捡回的残骸,当时上面还沾着东皇太一的太阳真血。
三十三重天外忽然滚过闷雷,瑶池畔的玄鸟齐声哀鸣。帝俊站在凌霄殿丹墀上,望着云海下若隐若现的北冥玄冰,忽然想起千年前与太一在此立下的血誓。指尖抚过轩辕剑鞘上斑驳的裂痕,那里还残留着共工撞断不周山时的怨气。
"魔祖...罗睺..."
他咬破舌尖逼出一滴精血,在虚空画出河洛图腾。星图流转间,隐约窥见命盘上缠绕的因果线——有一根猩红如血,直指九幽最深处。
帝俊盯着案几上的玉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青铜杯沿。若是亲自去探那魔窟,只怕连妖骨都要被碾成齑粉!
可道祖法旨如悬顶利剑,哪里容得半分推诿?
他烦躁地将茶盏重重一磕,杯底在紫檀木上划出刺耳声响。殿外忽有清风拂过珠帘,鲲鹏掀开垂幔时正撞见天帝眉头深锁的模样。
"陛下,北冥海妖丹失窃一事......"妖师捧着卷宗刚要禀报,却见帝俊眼底精光乍现,惊得他后半句话卡在喉间。
"来得正好。"帝俊霍然起身,玄色帝袍扫过案几上堆叠的奏章,"妖师曾说愿为本座分忧,此话可还作数?"
鲲鹏后颈寒毛瞬间竖起。上次听见这般语气,还是小金乌偷溜出汤谷那回。他下意识后退半步,余光瞥见帝俊指间流转的太阳真火,冷汗顺着脊梁蜿蜒而下。
"臣对妖庭之心,日月可鉴!"他慌忙单膝跪地,袖中暗扣的玉简硌得掌心生疼,"纵使刀山火海,臣也......"
"那就去探罗睺魔宫。"帝俊的嗓音裹着金乌烈焰的温度,惊得鲲鹏膝下一软险些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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