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许仪铜铃大眼一瞪,指着菜刀惊叫起来,“这……这不是俺娘切彘腿的刀吗?怎会在你手里?”
刘忠哈哈大笑,声震屋瓦:“许将军好眼力!当年令尊虎痴许褚将军迎娶尤卉夫人,汉王殿下特赐此刀,言道:‘虎痴将军,勇冠三军,然居家度日,亦需此物保得灶台平安,家宅和睦!’”
“啊呀呀呀!” 许仪一听,顿时激动得哇哇怪叫,蒲扇般的大手猛拍自己锃亮的脑门,“俺爹!俺爹在世时,常跟俺念叨!说汉王殿下最懂俺们这些粗人的心思!这刀切肉,那叫一个痛快!”
他兴奋得满面红光,左右一看,竟猛地冲向殿门旁那根碗口粗、用来顶门的包铜巨闩!双臂筋肉虬结如龙蛇,一声暴喝,生生将那百斤巨闩拔起,抡圆了便朝夏侯玄兜头盖脸砸去,口中咆哮:“贼子!吃俺一棍!俺爹说了,打架就得挑最凶的揍!”
夏侯玄脸色铁青,万没料到事态陡转至此!他慌忙侧身闪避,那沉重的门闩带着恶风,“轰隆”一声巨响,狠狠砸在他方才站立之处,坚硬的金砖竟被砸得粉碎,石屑纷飞!殿中禁卫无不骇然变色,纷纷后退。
夏侯霸一直冷眼旁观,面沉似水,目光在刘忠、典满、许仪身上来回逡巡,深不可测。刘忠却已一步踏至他面前,手中托起一物——那是一只式样古朴的青铜酒爵,爵身布满岁月侵蚀的绿锈,爵底处,却清晰可见四个刀刻斧凿般的小字:“汉王赐福”。
夏侯霸一见此爵,瞳孔骤然收缩如针,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此物他虽未曾亲用,却无数次在母亲丁瑶的泣血诉说中听闻!这正是其父夏侯渊与其母成婚时,行合卺之礼所用的酒爵!是父母情定之物,更是汉王恩典的象征!
刘忠的声音带着沉重的穿透力,直刺夏侯霸心底最深处:“夏侯将军,此爵可认得?昔日曹孟德强占丁夫人,令尊渊将军肝肠寸断!是汉王殿下巧施移花接木之计,暗中周全,方使令尊与令堂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结下秦晋之好……此恩此德,将军可曾听令堂提及?”
“够了!!” 夏侯霸猛地爆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打断了刘忠的话。这位以刚毅冷峻着称的老将,此刻竟已是老泪纵横,顺着刚硬的颧骨沟壑滚滚而下!
他猛地抬头,眼中燃烧着积压数十年的怒火与屈辱:“某七岁那年,家母……家母丁夫人病榻弥留之际,紧握我手,将此中隐情尽数告知!汉王大恩,我夏侯家……世代不敢忘!” 话音未落,他双手猛地抓住胸前甲胄系带,双臂奋力一挣!
“嗤啦——!”
坚韧的牛皮系带应声而断!沉重的铁甲“哗啦”一声散落在地。夏侯霸内里竟非寻常衬袍,赫然穿着一件浆洗得发白、却依旧挺括的素色战袍!
更令人心惊的是,那白袍胸前,一个巨大的“汉”字以浓稠如血的朱砂书写,殷红刺目,透着一股决绝与悲壮!原来他早有反心,将此袍日夜贴身穿戴,以铭刻心志!
“诸君请看!” 夏侯霸指着胸前血红的“汉”字,声如洪钟,震得大殿嗡嗡作响,“此袍伴我三十余载,日日贴身,夜夜在心!司马氏窃国,曹氏庸碌,吾等忠义之士,岂能坐视神器蒙尘!汉王虽远,其志长存!今日信物在此,袍服在身,夏侯霸愿效死力,追随汉王血脉,诛除国贼,重光汉室!”
三将心意昭然,再无半分犹疑!典满双戟一摆,厉声如雷:“夏侯玄!尔等助纣为虐之辈,可知许昌西门守将张虎乎?!” 此言一出,夏侯玄及其带来的部下面面相觑,无不骇然变色!那张虎,正是五子良将之首张辽之子!他若反戈,许昌西门洞开,后果不堪设想!
未等他们反应,许仪已抡起那根沾满金砖碎屑的巨闩,狂吼一声:“啰嗦个鸟!看家伙!” 巨闩带着万钧之力,轰然砸向殿门!
“轰——!!!”
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两扇沉重的包铜朱漆殿门竟被这蛮力生生砸得粉碎,木屑铜片如暴雨般向外激射!
殿外守卫的禁军被这突如其来的骇人景象吓得魂飞魄散,眼见殿内冲出的黑铁塔般巨汉凶神恶煞,手中巨闩滴血,纷纷肝胆俱裂,哪里还敢抵抗?只听“哐当”、“哐当”之声不绝于耳,兵器纷纷被扔在地上。
“叛逆!尔等皆叛逆!” 夏侯玄被典满双戟交叉锁住脖颈,动弹不得,犹自目眦欲裂,厉声咒骂。
夏侯霸一步上前,劈手夺过夏侯玄腰间佩剑,冰冷的剑锋瞬间贴上对方咽喉。他眼中燃烧着刻骨的仇恨,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冷笑:“叛逆?夏侯玄!当年曹操老贼强占丁夫人,毁我生母一生!此仇此恨,不共戴天!今日,便先拿你这曹家孽种的血,祭奠我母在天之灵!” 剑光一闪,便要挥下!
“且慢!” 刘忠疾声喝止,“此人还有用!押下去!” 夏侯霸恨恨收剑,一脚将面如死灰的夏侯玄踹倒在地,自有如狼似虎的兵士上前捆缚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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