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比利斯神学院,那可是培养神职人员的“象牙塔”。按理说,进了这里,就该一门心思地研读圣经,学习神学,将来当个受人尊敬的牧师或者主教。可偏偏咱们这位未来的“钢铁之人”,骨子里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主儿。
神学院里的生活,清规戒律森严,压抑沉闷,这让从小就见惯了社会底层疾苦、内心又充满了叛逆和不平的约瑟夫感到格格不入。他表面上可能还循规蹈矩,但私底下,却开始接触一些与神学教义格格不入的“危险思想”。
那是一个风起云涌的年代。马克思主义、社会主义、无政府主义……各种各样的主义和学说,像暗流一样在沙皇俄国专制统治的冰层下汹涌澎湃。第比利斯作为外高加索的中心城市,自然也成了这些新思想传播的据点。
在神学院里,约瑟夫通过各种秘密渠道,开始贪婪地阅读那些被沙俄当局明令禁止的“禁书”——马克思的《资本论》(虽然可能只是节选或通俗读本)、恩格斯的着作、普列汉诺夫等俄国早期马克思主义者的文章,甚至还有达尔文的进化论!这些书籍,像一道道闪电,劈开了他原本被宗教教义禁锢的思想,让他看到了一个与神学院里宣扬的“上帝的王国”截然不同的世界。
他开始对现实社会中的贫富差距、阶级压迫、民族矛盾等问题进行思考。他看到格鲁吉亚人民在沙皇俄国的统治下,不仅生活困苦,民族文化也受到压制。他开始参加一些神学院学生组织的秘密读书会和政治讨论小组,与一些思想激进的同学一起,探讨俄国的社会问题和未来出路。
神学院的老师们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个不安分的学生。他们发现,这个来自哥里的穷小子,不仅经常在课堂上提出一些让老师难以回答的“刁钻”问题,还私底下传阅“禁书”,甚至开始向同学宣传“危险”的社会主义思想!这还了得?这简直是在上帝的眼皮子底下搞“异端邪说”!
于是,神学院当局开始对他进行严密的监视和警告。但此时的约瑟夫,思想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他越来越觉得,靠祈祷和上帝的恩典,是无法改变俄国黑暗的现实的。只有革命,只有彻底砸烂这个旧世界,才能为劳苦大众争得解放!
最终,在1899年,就在他即将毕业的前夕,神学院当局以“传播革命思想”、“不参加考试”、“行为不端”等罪名(官方说法是他因为付不起学费或者考试不及格而自动退学,但更可信的说法是他因政治原因被开除),将约瑟夫·朱加什维利开除出校。
母亲让他当神父的梦想,彻底破灭了。但对于约瑟夫本人来说,这或许是他人生中一个重要的转折点。离开神学院,意味着他彻底告别了那条可能通往神职人员的安稳道路,义无反顾地踏上了一条充满荆棘、也充满“激情”的职业革命家之路。
也就在这前后(大约是1898年),他正式加入了一个在当时还处于地下状态、但日后将深刻影响俄国乃至世界历史的政治组织——俄国社会民主工党。这个党,虽然名字里带着“社会民主”,但内部派别林立,思想庞杂,正处在一个剧烈分化和重组的前夜。
从神学院的“象牙塔”一脚踏入险恶的地下革命斗争,对年轻的约瑟夫·朱加什维利来说,无疑是一次严峻的考验,也是一次残酷的“成人礼”。他不再是那个沉浸在书本和理论中的学生,而是要真刀真枪地去面对沙皇专制政府的庞大国家机器。
离开神学院后,他先是在第比利斯的一家天文台找了份观测员的工作,勉强糊口。但这只是个幌子,他的主要精力,都投入到了秘密的革命组织活动中。
从1900年开始,他就像一个幽灵一样,活跃在外高加索地区的工人中间。他深入工厂,向工人们宣传马克思主义,揭露资本家的剥削和沙皇政府的压迫。他组织工人罢工,领导示威游行,散发革命传单,鼓动民众起来反抗沙皇的统治。 他展现出了非凡的组织才能和煽动技巧,很快就在当地的革命圈子里崭露头角。
那时候的俄国,革命运动风起云涌,但也暗流涌动。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内部,围绕着党的组织原则、革命策略等问题,不同派别之间争论不休。1903年,在党的第二次代表大会上,这种分歧终于公开化,导致了党的分裂。一派是以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列宁为首的“布尔什维克”(俄语意为“多数派”,虽然在最初投票时只是险胜),他们主张建立一个由少数职业革命家组成的、纪律严明、高度集中的先锋队政党,通过暴力革命夺取政权。另一派则是以尤里·马尔托夫为代表的“孟什维克”(俄语意为“少数派”),他们更倾向于建立一个广泛吸收党员的群众性政党,主张通过渐进的、合法的斗争方式来实现社会主义。
在这场决定党未来走向的关键分裂中,远在外高加索的约瑟夫·朱加什维利,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站到列宁和布尔什维克一边。 他认同列宁那种不妥协的、激进的革命主张,也欣赏列宁那种钢铁般的意志和严密的组织纪律。从此,他成为了列宁忠实的支持者和追随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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