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争爆发后的最初几个小时,甚至是一两天之内,苏联的最高统帅部似乎陷入了一种可怕的“指挥真空”。斯大林本人,据一些传闻(比如赫鲁晓夫的回忆录中提到,但其真实性一直存有争议),在最初的震惊和愤怒之后,一度陷入了极度的消沉和沮丧之中,甚至连续几天把自己关在莫斯科郊外的孔策沃别墅里,闭门不出,不接见任何人,仿佛对前线的战局已经失去了控制。而铁木辛哥、朱可夫这些高级将领,在缺乏最高统帅明确指令的情况下,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前线局势急剧恶化,陷入一种“无明确命令可执行”的尴尬和焦虑境地。
这种最高指挥层的短暂“瘫痪”,无疑对苏军在战争初期的抵抗造成了灾难性的影响。
就在苏联西部边境已经炮火连天、血流成河,无数城市已经遭到德国空军轰炸的时候,一场在外交史上堪称“黑色幽默”的会面,才姗姗来迟地在莫斯科的苏联外交部上演。
莫斯科时间,6月22日清晨5点30分左右(一说更晚一些),也就是德军入侵已经开始了近一个半小时之后,德国驻苏联大使弗雷德里希·冯·舒伦堡伯爵,才被苏联外交人民委员维亚切斯拉夫·莫洛托夫召至外交部。
舒伦堡大使,这位在外交界以严谨和风度着称的德国贵族,此刻的脸色想必是极其难看和尴尬的。他手中拿着一份来自柏林的、措辞强硬的照会——实际上就是一份迟到了一个半小时的“宣战书”。这份照会颠倒黑白,将战争的责任归咎于苏联方面“违反条约”、“集结军队”、“威胁德国安全”等等。
当舒伦堡大使艰难地(据说他当时“声音颤抖”、“神情悲哀”)宣读完这份照会的主要内容后,莫洛托夫,这位以冷静和强硬着称的苏联外长,面无表情地听着,眼神中充满了冰冷的愤怒。
等舒伦堡读完,莫洛托夫沉默了片刻,然后用他那特有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平板语调,一字一句地反问道: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宣战吗?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接着说出了那句后来被载入史册的、充满了蔑视和讽刺的经典回应:
凭什么?就因为我们忠于互不侵犯条约吗?就因为我们没有屈服于挑衅吗?难道我们活该如此?你们的飞机已经在轰炸我们的城市,和平居民已经在死亡,现在你们才给我们送来宣战书?
据一些史料记载,莫洛托夫在极度的愤怒和克制中,可能还用一种更加辛辣的讽刺口吻补充了一句:
这份照会,恐怕送得太迟了吧?
面对莫洛托夫冰冷的质问和辛辣的讽刺,舒伦堡大使更是无地自容。这位据说私下里坚决反对希特勒对苏开战的职业外交官,此刻内心充满了痛苦和羞耻。他低声回应道:
人民委员先生,我为此深感遗憾。我已经尽我所能去阻止这场战争了。
这场气氛诡异而又充满了历史讽刺意味的“宣战”仪式,在压抑中匆匆结束。舒伦堡大使随后被苏联政府宣布为“不受欢迎人物”,限期离境。苏德两国的外交关系,在炮火声中,正式宣告破裂。而舒伦堡大使在回到德国后,于1944年参与密谋刺杀希特勒的“7.20事件”被处决!这是后话。
外交的虚伪面纱被撕破之后,战场上的现实更加残酷。
德军的攻势如同水银泻地,势不可挡。苏联的边境防线,在德军的空地一体、多路突击之下,几乎是瞬间就全面崩溃了。
在比亚韦斯托克突出部,古德里安和霍特的装甲集群,像两把巨大的铁钳,从南北两翼向心突击,试图合围部署在这里的苏联西方面军主力。
在立陶宛和拉脱维亚,霍普纳的第4装甲集群也高速推进,苏军西北方面军节节败退,波罗的海沿岸的城市相继失守。
在乌克兰,克莱斯特的第1装甲集群虽然遭遇了苏军西南方面军较为顽强的抵抗(苏军在这里集中了较多的坦克部队,甚至一度发动了反冲击),但在德军强大的空中优势和整体战术优势面前,苏军的防线也很快被突破,广阔的乌克兰粮仓门户洞开。
无数的苏联红军部队,因为战前兵力部署过于靠前,又缺乏纵深防御体系和有效的机动预备队,在德军的快速穿插和分割之下,很快就陷入了被包围的绝境。他们与后方的联系被切断,弹药和给养无法补充,伤员得不到救治,只能在绝望中进行着最后的抵抗。
然而,即使在如此惨烈的溃败之中,依然有无数苏联军人和平民,用他们的生命和鲜血,谱写了一曲曲可歌可泣的英雄史诗。
在布列斯特要塞,一小股被德军中央集团军群主力团团包围的苏军守军,在与外界失去一切联系、弹尽粮绝、伤亡惨重的情况下,硬是凭借着惊人的毅力和不屈的战斗意志,在要塞的残垣断壁之间,与数倍于己的德军激战了近一个月之久!他们用机枪、手榴弹甚至石头和砖块,打退了敌人一次又一次的进攻。直到7月中下旬,要塞里最后几名幸存的抵抗者才倒下。布列斯特要塞的英雄们,用他们的生命,向全世界宣告了苏联人民抵抗侵略的决心,他们也因此被后人尊称为“边疆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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