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徐子宁都认为自己不是什么特别有勇气的人。
毕竟他以前只是个带学生,在阿米无缘无故被红脖子骂了都不敢还嘴。
但你究竟有没有勇气这种事,有的时候你自己其实说了不算。
肾上腺素说了才算。
就像有种说法是,被狗追的时候你只要蹲下来就可以吓住大部分狗。
但很少有人试验成功,因为被狗撵就会下意识的逃跑,这算是种本能。
可是如果人真的被逼急了,体内的肾上腺素给够了。
那就会变成恐怖的直立两脚兽,让阿汪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食物链顶端。
处于这种状态下的人,基本上就相当于是开了黑怒的罐头,简直算是各种意义上的不可战胜。
千万不要这种人开肘,因为他现在的状态是冲着让你喝孟婆汤去的。
不怕狠的,就怕不要命的。
“我认为我还是得留着命的。”
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枪炮声,徐子宁感觉自己服从李广洺的指挥就是个错误。
督战?这都快把自己给督没了!
罗刹军现在是真的拼了老命了,不但再次增兵,炮兵也在集火炸这里,空军更是跟打到根本不跳伞,坠机了都要把自己和飞机当成最后“一发子弹”砸到明军阵地上。
以至于李翎的部队快撑不住了,再怎么样拼也耐不住人少打人多。
他屡次三番求援无果,李广洺给的回复都是:无兵可调,自行固守。
到后面压根儿都不回复了。
李翎眼睁睁看着敌人越来越近,自己的部队越来越少。
他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只能寄希望于让徐子宁去求援。
可徐子宁没试过吗?
当然试过了,毕竟有没有援兵也关系到他自己的生命安全啊!
但问就是求了也没用。
哪怕明知道后面撒马尔罕行营里,还有不少部队驻扎,是完全可以抽调一部分出来支援甚至轮换掉李翎所部的。
但此时李广洺坐镇前方,某个胖子皇帝又不管事,兵部的老赵也已经回大明了。
所以现在主管行营大军的,是胖子身边那个禁军统领。
对,就是那个拿着黄金长戟,酷似泰拉禁军的家伙。
如果只是酷似倒还好,但问题是这货的认知逻辑也跟泰拉禁军一样。
跟荷鲁斯大拜寿之后的禁军一样。
简而言之:保护好皇帝就是他最重要且唯一的使命,除此之外一切都不重要。
泰拉的禁军,可以放任外面的一切在可持续性的完蛋中,一直完蛋下去。
这些黄老汉最完美的造物,可以说放到任何领域都能发光发热。
但却在万年的时光中,猫在皇宫里看着外面的一切滑向深渊。
而大明的禁军,同样可以无视任何友军的求援与伤亡,不派一兵一卒支援。
哪怕手底下还有几万人,也不动。
美其名曰:“陛下的安全高于一切。”
他不在乎前线胜败与否,也不在乎那位曹国公会不会被包围,更不在乎李翎的部队会不会全军覆没。
至于说徐子宁的生死他倒是在乎,毕竟不能真的触怒皇帝。
所以他的建议徐子宁回来,抗命的事情他可以帮着跟李广洺解释。
给徐子宁气笑了都。
扭头就直接派人去找皇帝。
然后就被预判了,派过去的人根本见不到皇帝,哪怕带着他的腰牌去都不行。
板着似人脸的禁军,说能得到腰牌的人都是有数的,人对不上腰牌也无效。
明摆着就是让徐子宁亲自过去。
好嘛,这要是去了他还能回来?这不得被禁军当场扣下“保护起来”?
这个逃兵他是非当不可了吗?!
“阿忠啊,你觉得我该跑吗?”
蹲在李翎的指挥部里,徐子宁有些迷茫的看着桌子。
桌上水杯里的水,在炮击的震动中晃动着不断洒出,已经不剩多少了。
他们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
李翎早已经赶去前线督战,这位高璃的王世子好像真的有点东西,还知道抢了这个本该是徐子宁的危险工作来“表忠心”。
虽然像这种表法,多少是有点一去不回的悲壮感了。
阿忠苦着脸,看着少爷,犹豫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回答:“我……哪儿知道呀。反正我全都听少爷的。”
“您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可是……我也不想糯儿一下子没了爹爹和舅舅,那得多可怜啊。”
阿忠从来都不笨,不然也不可能被当作徐子宁的外置大脑了。
他还知道用糯儿提醒徐子宁。
但这招好像不太管用。
“你还知道记着糯儿,挺好。”
徐子宁笑了笑,无奈道:“有时候我也觉着当个懦夫挺好的。”
“我这个身份,栽这儿了岂不亏?”
“可是啊,我要是跑了,外头的人还能撑得住吗?”
他缓缓起身,走出指挥部。
外面除了站岗的部族兵外,坑道掩体里都挤满了受伤的高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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