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远虑,本圣女佩服。” 朱砂突然撤去银针,从牛皮囊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递到苏尘面前,“瓶中是青蚨蛊母血,可解你观中被调换药材之毒。” 说完,她身形一闪,如同一道轻烟跃上飞檐,临走时抛下一句话:“月中十五,终南山老龙沟,有人想见你。”
当太一道医官捧着御赐的金蟾香炉踏入观门时,苏尘仍紧盯着掌心里的蛊母血,陷入沉思。朱砂提到的 “有人”,极有可能是血煞堂背后的神秘雇主。那个能够同时调动青蚨门和官府势力的人,究竟是谁?这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阴谋?
更让苏尘感到不安的是,刚才与朱砂对峙时,他分明在对方眼尾的朱砂痣下,发现了一丝极细微的针孔疤痕。那是现代医学中才有的美容缝合痕迹,难道这个魔教圣女,竟也和自己一样,来自另一个时空?苏尘的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悸动。
暮色渐渐笼罩了道观的飞檐,苏尘独自坐在药庐中。案几上摆放着两味药,一味是朱砂留下的青蚨蛊母血,另一味是太一道医官带来的宫廷贡药 “紫河车”。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穿越前,在实验室研究的课题 —— 唐代道教医学与西域巫术的交融。或许,这正是解开自己身世之谜的关键所在。
窗外,传来猫头鹰凄厉的夜啼声。苏尘下意识地摸了摸颈后,那里有一个从未被人注意过的胎记,形状宛如一根银针,色泽暗红。当他的指尖触碰到朱砂留下的瓷瓶时,瓶身表面突然浮现出一行细如蚊足的字迹:“太液池下,藏着景云年间的疫病密档。”
笔架上的狼毫毛笔突然无风自动,在草纸上缓缓划出一个歪斜的 “武” 字。苏尘猛地抬起头,只见月光中闪过一道白影,那人腰间的玉佩上隐约可见 “太平” 二字,正是当今太平公主的贴身信物。
疫病、蛊毒、宫廷秘档、魔教圣女…… 苏尘突然意识到,自己卷入的这场危机,远比救治村民复杂得多。当他翻开从患者衣物中找到的那卷残破经卷时,泛黄纸页上 “黄帝外经” 四个古朴的篆字,仿佛正对着他发出无声的召唤,引领他走向一个未知而神秘的世界。
山风轻轻穿过药庐,带来远处寺院隐隐约约的暮鼓声。苏尘将青蚨蛊母血缓缓倒入瓷碗,看着血液与清水诡异地分层,心中感慨万千。他忽然想起朱砂临走时的眼神,那是一种跨越时空的熟悉感,仿佛在实验室里遇见了多年未见的同行。
或许,在这个武侠与医术相互交织的盛唐时代,他苏尘的使命,远不止是做一个悬壶济世的道医。当第二日清晨的阳光再次照亮道观前的赤金匾额时,药庐里传来瓷器相互碰撞的清脆声响,那是他调配出的第一份融合现代药理与道家丹道的药方,也是他迈向未知命运的第一步。
而此刻,在百里之外的长安城兴庆宫中,太平公主正对着铜镜,仔细擦拭眉间的花钿。妆匣底层,压着一张字迹潦草的药方,末尾画着一个与苏尘颈后相同的银针胎记。案头的烛火突然剧烈跳动,照亮了屏风上半隐半现的人影,正是昨夜潜入终南山的朱砂。
“那个道医,可真像当年的……” 太平公主忽然轻声轻笑,指尖轻轻划过药方上 “青霉素粗提” 的字样,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去告诉血煞堂,按计划行事。青蚨蛊的下一个目标,就定在陇右节度使的军营吧。”
烛影摇曳,光影交错。朱砂眼中的朱砂痣微微发烫,她想起昨夜在药庐看到的场景:那个小道长正对着月光,专注地调配药剂,袖口滑落处,露出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疫苗接种疤痕。那一刻,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仿佛在茫茫人海中,终于找到了一个失散已久的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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