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满脸惊愕,望着"顾氏若死,沈将军即为新帝"的朱砂小楷在烛火下扭曲变形,那朱砂的艳丽色泽在火焰的映照下更加夺目。
忽而想起前世沈贵妃发间那支衔着东珠的凤头钗——也是这般蛇形的鎏金纹路。
"哼!兄长何须作态?"顾清瑶双眼发红,突然抓起燃烧的账页往唇边送,火星在她舌尖炸开的刹那,“呲啦”一声,好似烟火绽放的轻响。
我袖中暗藏的鹤顶红瓷瓶突然滚烫如烙铁,那滚烫的温度好似要穿透袖袋。
前世她便是用这招毁去母亲中毒的证据,可如今浸透冰水的密信正贴着她颈侧动脉,洇出沈将军私铸的银锭暗纹。
顾沉舟眼神冰冷,剑鞘骤然压住她咽喉,“咚”的一声闷响。
我神情坚定,却将浸水的账册残页按在他剧烈起伏的胸口,那起伏的胸膛好似汹涌的海浪。
血珠顺着墨迹蜿蜒,竟在素绢上晕出三座城郭的轮廓——正是三日前沈将军巡视的北疆三镇布防图。
那血珠流淌的声音好似潺潺的溪流。
那些被火舌舔舐的缺口,恰好与他玉珏裂痕拼成雁门关的地势。
"明月!"他神情焦急,徒手攥住我烫伤的手腕,那炽热的疼痛好似要将手腕撕裂。
掌心血迹染红了我腕间的翡翠镯,那翡翠的温润质感和鲜艳的绿色在血痕的映衬下格外惊心。
这原是及笄时顾清瑶送我的生辰礼,此刻却在火光中映出内圈细若蚊足的"沈"字刻痕。
那刻痕在火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好似隐藏着无尽的秘密。
难怪前世我戴着它去见太后,永宁宫的地龙就突然窜起三尺高的毒焰。
外间突然传来铁甲撞碎琉璃屏风的巨响,“哗啦”一声,好似山崩地裂。
沈将军大笑着,那笑声好似洪钟,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震得鎏金烛台簌簌落灰。
他得意洋洋地喊道:"好侄女,倒是替舅舅省了焚城的手笔!"他玄铁护腕扫过翻倒的水缸,溅起的冰渣竟在半空凝成细小的银针——正是三年前塞北刺客用来暗杀太子的暴雨梨花针。
那冰渣飞溅的声音好似细密的雨点。
顾清瑶面目狰狞,突然扯住我发髻嘶吼:"你以为重生就能逆天改命?不过是个......"她染着丹蔻的指甲突然刺向我眼瞳,却被顾沉舟一掌震碎檀口。
那掌击的声音好似闷雷。
飞溅的血珠落在我唇上,竟带着沈贵妃最爱的九酝春酒香——前世鸩杀我的毒酒,正是这个味道。
那酒香在唇齿间弥漫,带着一丝苦涩。
"顾氏玉珏..."沈将军嘴角上扬,带着一丝戏谑,弯刀突然挑开顾沉舟的衣襟,露出他心口狰狞的旧疤,那刀割开布料的声音好似利刃划开绸缎。
他挑眉问道:"当年你母亲吞金自尽时,可曾说过玉珏里藏着先帝遗诏?"他刀尖划过石壁渗出的暗红液体,那些本该凝固的血迹竟如活物般攀上我的裙裾,在素白绸缎上绣出半幅龙凤呈祥的喜帕纹样。
那血迹攀爬的声音好似细微的蠕动声。
我惊呼一声,踉跄着撞进顾沉舟怀里,腰间暗藏的银戒圈突然割破指尖。
那尖锐的疼痛好似针尖刺入。
血珠滴在他玉珏裂痕的瞬间,整间密室突然漫起浓稠白雾,那白雾弥漫的声音好似轻柔的叹息。
那些漂浮的水珠里,竟浮现出幼年我们在御花园喂锦鲤的画面——他腰间玉牌分明刻着双鲤戏莲,此刻却在水雾中扭曲成并蒂牡丹的轮廓。
"抓住他们!"沈将军怒目圆睁,怒吼裹挟着箭矢破空声袭来,那怒吼好似雄狮的咆哮,箭矢的破空声好似呼啸的风声。
顾沉舟神情紧张,突然将我推向翻倒的博古架后。
他咬着牙,割破掌心按在龙首机关上,喷涌的血柱竟在石壁上绘出皇城舆图。
那血柱喷涌的声音好似奔腾的瀑布。
那些蜿蜒的血痕途经太庙时,忽然凝成我及笄礼那日戴过的累丝金凤簪形状。
浓雾中传来顾清瑶癫狂的嗤笑,她染血的指尖正将密信残片塞进沈将军护腕夹层。
我装作慌乱,佯装跌倒扯落她腰间香囊,跌出的却不是惯用的苏合香,而是半枚刻着"萧"字的虎符,正是十年前被先帝诛九族的萧贵妃族徽。
顾沉舟眼神复杂,剑锋突然抵住我后心,声音却裹着血腥气钻入耳蜗:"西南角暗门。"他神情凝重,掌心血迹抹过我眼尾时,那些漂浮的水珠突然映出侯府祠堂的景致。
供桌上本该供奉着母亲牌位的紫檀木匣,此刻却露出半截绣着金蟒的明黄绢帛,它与三日前太后赏我的那方,纹样分毫不差。
箭雨穿透白雾的刹那,“嗖嗖”声好似无数利箭在穿梭。
顾沉舟紧紧抱住我,突然揽着我滚进暗河。
刺骨寒水中,那冰冷的感觉好似无数冰刀切割着肌肤。
他玉珏裂痕渗出的血丝竟在我掌心蜿蜒成线,最终凝成个残缺的"囍"字。
那些随着水波晃动的金粉,分明是帝后大婚时才会用到的孔雀罗染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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