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满心惊惶,眼睛死死盯着那似与血咒相关的朱砂纹路,那纹路如蜿蜒的血蛇,在我视线里扭曲游动。
就在这时,血浆舆图异变突生,暗红沟壑里金光乍现,那金光如利剑般刺眼,伴随着“滋滋”的声响。
我下意识抬手,手中金错刀掉落,“哐当”一声砸中石壁暗格,青铜匣弹出,而我腕间血咒也随之剧烈震颤起来,那震颤仿佛是从灵魂深处传来,让我手臂的皮肤都跟着微微发麻。
我蜷缩在石壁凹陷处,顾沉舟指尖残留的霜雪气还凝在鼻端,那冰冷的气息带着淡淡的凉意,轻轻触碰着我的鼻腔。
血浆绘制的舆图正顺着螭龙佩碎片的纹路流淌,那些暗红沟壑突然爆出灼目的金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本能地抬手遮挡,金错刀却哐当砸中石壁底部的暗格,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响亮。
青铜匣弹出的瞬间,我腕间血咒突然剧烈震颤,那震动的感觉好似有无数小针在扎我的手腕。
匣面阴刻的北斗七星图与三年前雪夜所见分毫不差,只是第七颗天枢星的位置嵌着半枚螭龙佩,竟然与我颈间挂着的残片正好能拼合。
"你果然找到了。"顾沉舟半透明的身影浮现在血咒交织的光网里,他指尖抚过匣中泛黄的羊皮契约,那光网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发出微弱的“嗡嗡”声。
火折子照亮末尾并列的两枚血指印,小的那枚纹路竟与我左手无名指一模一样。
暗卫统领垂落的袖口突然滑出半块玉圭,我盯着契约上"永昌十七年"的朱砂印,喉咙像被冰棱刺穿:"这是我出生那年......"
"你生母抱着襁褓中的你撞破调包计,皇太后用鹤顶红染过的银针扎进她眉心。"顾沉舟的魂魄在血咒中忽明忽暗,他腕骨浮现出与我锁骨处同源的灼痕,"那年我七岁,看着苏夫人将我塞进运冰车,自己点燃了承恩殿的鲛绡帐。"
石壁外传来金铃脆响,清脆悦耳却又透着一股寒意,皇太后染着丹蔻的指甲穿透石壁:"好孩子,把玉佩放进匣中凹槽,姑母便告诉你生母葬在何处。"
顾沉舟突然攥住我执刀的手,刀尖划破他半透明的掌心,那“嘶啦”的声响好似撕开了一层薄纱。
魂血滴在青铜匣表面的瞬间,北斗七星图突然倒转,暗格底层弹出半块螭钮玉玺——断裂处竟与侯府祠堂供奉的祖印纹路吻合。
"当年苏夫人用祖印替我改换命格,如今该物归原主了。"顾沉舟的魂魄开始消散成星尘,他把我推向涌出冷风的岔道口,那冷风如冰刀般割着我的脸,“记住,地窖第三重冰室需要混着血咒的眼泪才能......”
皇太后的鸾鸟金钗骤然刺穿他未尽的话语,我抓着青铜匣扑进左侧暗道。
后背撞上机关石门时,听见顾沉舟用密语传来的最后半句:"你枕下的红珊瑚珠链......"
腐潮的霉味裹着地窖特有的冰霜气涌来,那气味刺鼻难闻,我攥紧匣中露出半截的苏绣帕子,那帕子的触感柔软而细腻。
帕角褪色的木樨花与父亲书房暗格里那枚香囊纹样重叠,当年母亲抱着我哼过的童谣突然在耳畔炸响,那首"北斗斟酒,螭龙守印"的民谣,每个转音都对应星图方位。
暗河水流淹没皇太后的厉喝时,我摸到侯府地窖铁门上的云雷纹,那纹路粗糙不平。
青铜匣突然发出蜂鸣,那声音尖锐刺耳,玉玺碎片映出冰墙上扭曲的刻痕。那是我幼时以为的炭火灼迹,此刻在血咒映照下,分明是半幅用指甲反复描摹的星图。
冰墙上的星图突然开始流动,那些线条如灵动的蛇一般游走。
我踉跄着扑向第三重冰室时,腐潮味里突然混进一缕木樨香,那香气淡雅清幽。
生锈的青铜锁链垂落在冰棺边缘,半幅褪色的苏绣盖巾下露出半截森白指骨。那蜷曲的尾指上套着断裂的翡翠顶针,与父亲书房暗格里那枚香囊的绣纹针脚如出一辙。
"娘亲......"喉间的冰棱突然化作滚烫的血沫,我颤抖着掀开盖巾。
冰棺里没有尸首,只有叠得整整齐齐的襁褓,边角绣着"北斗斟酒"的星图。
褪成褐色的血书从襁褓夹层滑落,最后一笔拖出锋利的刻痕:"苏氏血脉,以命续命。"
头顶突然传来细碎的冰裂声,皇太后缀满金铃的裙摆已经垂到冰阶。
我攥着血书往冰棺底部滚去,后颈突然触到温热的剑锋。顾沉舟的玄色劲装裹着霜雪从天窗跃下,剑尖挑开我左肩衣衫时,冰墙上映出新月状的朱砂胎记。
"苏氏嫡脉的凤鸣印。"皇太后的金护甲刮过冰面,那“沙沙”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当年哀家用银针封了这胎记,没想到......"
"没想到我母亲用祖印替你改换命格时,将凤鸣印烙在了我魂魄里。"顾沉舟的剑锋突然转向自己心口,暗红血珠滴在我锁骨血咒上,那血珠落下时带着“滴答”的声响,"就像您当年用噬心蛊控制先帝时,把母蛊种在苏夫人腹中胎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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