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裹着狐裘立在角门暗处,寒风如刀,割着我的脸颊。
顾明渊的马车轧过雪地的声响格外沉闷,车辕上挂着的错金香球随颠簸漏下细碎香灰——那分明是掺了西域龙涎的沉水香,却比苏婉柔用的还要浓烈三分。
“大姐姐好雅兴。”顾明渊掀帘时,腰间新换的玄铁令牌擦过车框,暗纹恰是陆远说的靛蓝花押,似笑非笑地对我说道,“这般雪夜还来查验绣品?”
我毫不畏惧地抬手将风灯举高,暖黄光晕笼住他袖口新沾的松烟墨,语气带着几分挑衅地说道,“不及世子勤勉。户部卷宗库的灰尘,都沾到靖安伯府的令牌上了。”
他抚过令牌的动作骤然收紧,指节泛白时像极了前世绞杀信鸽的模样。
我装作俯身拾簪,顺势将提前备好的假账残页塞进车辙印——那上面用暗纹绣着的银钱数目,正对应驼铃商行多缴的三成关税。
我心中暗自祈祷,希望这小小的举动能够成为打破僵局的关键。
而顾明渊身上那浓烈的沉水香味道,仿佛是他阴谋败露的标志。
五更天未明,天空仍是一片漆黑,陆远踩着薄霜翻进西厢房,气喘吁吁地对我说:“靖安伯世子连夜召见了户部三位主事,现下正在核对永昌三年的盐引存根。”
我摩挲着妆奁暗格里的碎玉,前世顾沉舟拼死送来的粮草舆图突然在我脑海浮现。
我的眼眶微微泛红,心中满是对顾沉舟的感激和对真相的执着。
我知道,我们的努力正在一步步揭开这个神秘阴谋的面纱。
而沉水香,也在这过程中,逐渐露出了它背后隐藏的真相。
我看到顾沉舟佩刀上的玄鸟纹时,心中便留了意,后来在苏婉柔侍女中衣领口看到相似却又有细微差别的玄鸟绣纹,我开始将这些线索串联起来。
随着调查的深入,各种线索逐渐交织,最终在我的脑海中,靛青染料的纹路与顾明渊令牌上的花押渐渐重合,形成了半只残缺的玄鸟——鸟喙处针尖大的红点,分明是苏婉柔侍女中衣上的绣纹。
“让林嬷嬷把前日收着的红梅胭脂送去靖安伯府。”我折断半截金簪在雪地上勾画,坚定地对林嬷嬷说,“就说...苏婉柔新制的沉水香膏,需得配这胭脂才显气色。”
我安排好一切后,心中隐隐期待着事情的发展,就在这时,角门传来一阵瓷器碎裂声,打破了这份短暂的平静。
我的心猛地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正午日光刺破云层,阳光洒在大地上,却无法驱散我心中的阴霾。
角门传来瓷器碎裂声,我倚着暖阁雕窗,看顾明渊的贴身侍卫拎着食盒疾步而出,盒盖缝隙漏出的靛青信笺边缘,隐约可见我昨夜埋在假账里的虚数。
“姑娘料事如神。”林嬷嬷将暖手炉换过新炭,一脸钦佩地对我说,“靖安伯世子方才调了十二暗卫,往漠北商道方向去了。”
我捏着银剪的手却突然悬在半空。
窗棂投下的阴影里,本该出现的第三道车辙印迟迟未现——那支神秘商队的通关文牒,竟比预定时辰迟了整整两个时辰。
我的眉头紧紧皱起,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这神秘商队究竟为何延迟?
他们的背后是否还有更大的阴谋?
而沉水香,此时仿佛也在沉默,等待着最后的真相大白。
暮色四合,天空渐渐被黑暗笼罩,仿佛是一个巨大的牢笼,将我困在其中。
陆远带来的消息让剪烛银刀当啷落地:“驼铃商行今日未时突然解散,七支商队化作零散货商分头出关。但...”他展开的舆图被烛泪灼穿个洞,一脸焦急地说,“下官在城门卫处查到,有支胡商队伍用的通关费凭据,盖的是靖安伯私章。”
更鼓敲过二更,夜已深,万籁俱寂。
我将碎玉按在顾沉舟送来的密信上。
玄鸟纹路在烛火下转过半圈时,前院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
林嬷嬷提着风灯冲进来,苍老面容被雪光映得惨白,惊慌失措地对我说:“扫洒丫鬟在梅林发现...”她掌心的乌木面具还沾着新雪,内侧暗格残留的沉水香混着血腥气。
我指尖抚过面具边缘的靛蓝纹路,突然想起今晨顾明渊令牌上那道新鲜的划痕——与三日前西角门小厮描述的乌木面具缺口,竟是一模一样的形状。
我的身体微微颤抖,心中的恐惧和愤怒达到了顶点。
沉水香,在这血腥的场景中,成了罪恶的象征。
子夜雪光渗进菱花窗,我盯着妆奁暗格里突然出现的靛青信笺。
林嬷嬷的惊呼被寒风卷走时,檐角传来玄鸟振翅的声响——那分明是顾氏暗卫撤离的暗号,羽翼拍打的频率却带着塞外胡商的腔调。
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是顾氏暗卫被敌人渗透,还是另有隐情?
我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谜团之中,而我,还不知道能否找到解开谜团的钥匙。
而沉水香,依然在空气中弥漫,仿佛在诉说着这个阴谋背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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