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嬷嬷突然按住我的手,她那布满老年斑的指尖,微微颤抖着悬在一摞新誊的账册上方。
我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发现最底层的灰尘竟有半指厚。
这厚厚的灰尘,仿佛是岁月的沉淀,又像是隐藏着无数秘密的面纱,让人忍不住想要揭开它,探寻其中的真相。
“喀嗒”。
窗棂传来极轻的叩击声,那声音虽然细微,但在这寂静的夜里,却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我心中炸开。
那是我们约定的暗号,意味着危险即将来临。
我的心猛地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
陈嬷嬷反应迅速,毫不犹豫地将我推进楠木立柜。
柜门合拢的刹那,我听见铜锁落地的闷响,那声音沉闷而又压抑,仿佛是命运的枷锁,将我紧紧锁住,让我无法逃脱。
隔着雕花缝隙,我惊恐地看到三支淬毒的袖箭如闪电般射来,带着致命的气息,狠狠地钉在方才站立之处。
幽蓝的箭簇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宛如鬼火般阴森恐怖。
我的心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握住,冷汗湿透了后背,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明月姑娘好兴致。”林尚书的心腹从梁上如鬼魅般翻落,靴底狠狠地碾碎满地月光,那声音清脆而又响亮,仿佛是对我的嘲笑和挑衅。
“这月黑风高夜,倒像个偷油的小老鼠。”他腰间玉佩撞出清脆声响,那苍龙纹样正是顾氏宗室赏给门客的标志。
他那嚣张而又轻蔑的语气,以及眼中闪烁的不屑和嘲讽,让我怒火中烧,恨意涌上心头。
我攥紧袖中备好的石灰粉,手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
突然,我瞥见他靴筒上沾着几片芍药花瓣。
那娇艳的花瓣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宛如一抹鲜艳的血色。
我心中一动,想起西跨院的芍药,今晨刚被三小姐剪去插瓶。
这小小的细节,或许就是我逃脱的关键。
“三叔允你几成利?”我突然轻笑出声,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和不屑。
趁他愣神的瞬息,我扬手洒出白雾般的石灰粉。
石灰粉如漫天飞舞的雪花,弥漫在空气中,带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他的眼睛被石灰粉迷住,痛苦地惨叫起来,双手不停地揉着眼睛,身体在原地慌乱地打转。
立柜后的暗门应声而开,陈嬷嬷拽着我如离弦之箭般滚进密道。
身后传来瓷瓶碎裂的脆响,那是林尚书最爱的青花缠枝梅瓶。
前世他当着我的面摔碎它,瓷片如锋利的刀片,扎进我跪着的膝盖,那钻心的疼痛至今仍让我记忆犹新。
每一片瓷片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深深地刺进我的身体,留下一道道难以愈合的伤口。
密道里阴暗潮湿,石壁上渗出的水珠如冰冷的泪水,不停地滴落下来,打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声音在密道里回荡着,仿佛是无数冤魂的哭泣。
我的后襟很快就被湿透了,冰冷的感觉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陈嬷嬷突然闷哼一声,她苍老的手掌按在肋间,指缝间渗出暗色液体。
我惊恐地发现,她方才推我进柜时中了箭。
鲜血如潺潺的溪流,不断从她的伤口涌出,染红了她的衣衫。
我想起重生那夜她也是这样捂着伤口,用最后的气力把毒酒泼进香炉。
她那坚定而又决绝的眼神,以及顽强不屈的身影,仿佛是我生命中的灯塔,给我带来了希望和勇气。
在那黑暗而又绝望的时刻,她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了我,让我有了重生的机会。
“小姐快走。”她将染血的账簿塞给我,声音微弱而又坚定。
靛蓝封皮上赫然是顾氏家徽,那金色的家徽在黑暗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仿佛隐藏着无数的秘密和阴谋。
“老奴早该死在那个雪夜。”她眼底映着摇曳的火光,像极了前世灵堂飘摇的白烛。她的眼神里满是释然与决绝,仿佛这一生的苦难与挣扎,都在这一刻找到了归宿。那火光跳跃着,似是在诉说着她一生的忠诚与守护,还有那些被岁月深埋的秘密。
密道尽头传来杂沓脚步声时,我慌乱地摸到了账簿夹层里的丝绢。
上面用褪色的血迹写着生辰八字,那歪歪扭扭的字迹仿佛是命运的诅咒,每一笔每一划都透着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
当我看清那生辰八字时,心中猛地一惊,竟与顾沉舟的生辰一模一样。
这惊人的巧合,让我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谜团之中,无数的疑问在我脑海中盘旋。
瓦当上的露水如冰冷的子弹,砸在我的额角,让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我蜷缩在荷花池的假山洞里,周围是一片寂静。
黑暗如同一张巨大的网,将我紧紧笼罩。
远处传来熟悉的玉箫声,那悠扬而又婉转的箫声在夜空中飘荡,宛如天籁之音,穿透了这黑暗的寂静。
那是顾沉舟惯用的联络暗号,听到这箫声,我的心中涌起一股温暖和希望,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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