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着解蛊丹的手指止不住地微微发颤,仿佛那小小的药丸承载着千斤重担。
枕下那粒丹丸,外壳上清晰的“顾”字,在我眼前不断晃动,似是在提醒着我什么。
而此时,皇帝喉间的蛊鸣愈发急促,每一声都如重锤般敲击在我的心头。
先皇后曾言,要活过三日,而这,已是最后半粒解药。
我的指尖轻轻颤抖着,掌心渐渐沁出一层薄汗。
丹药那淡淡的药香,在鼻尖萦绕,可却怎么也压不住空气中那逐渐弥漫开来的浓烈腥气。
我深吸一口气,轻声道:“得罪了。”随后,我小心翼翼地掰开皇帝紧咬的牙关。
就在丹药刚刚触碰到他舌尖的瞬间,宫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声响,那是玄铁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音。
这声音,如此熟悉,如同刻在我灵魂深处一般,是顾沉舟的马车。
车轮滚动的节奏,仿佛鼓点一般,重重地敲击在我的心头,每一声都带着一种熟悉而又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与此同时,我掌心中的血玉佩陡然发烫,好似被火炭狠狠烙着,连带着心口的旧疤也跟着一阵剧烈跳动。
皮肤下的刺痛,如同从记忆深处苏醒的恶魔,我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疤痕隐隐抽搐的温度,仿佛每一丝疼痛都在诉说着过往的不堪。
我下意识地抬头,只见殿门被夜风吹开了一条细缝,一道玄色的身影静静地立在檐下。
他腰间的玉珏,散发着幽蓝的光芒,我掌心玉佩的光色一模一样,宛如两颗相互呼应的星辰。
夜风轻轻卷起他的衣角,带起一丝冷冽又独特的沉水香,那香气与我身上的气息交织在一起,仿佛是命运的纠缠。
就在这时,伺候在旁的小太监突然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蛊……蛊虫动了!”我急忙低头,只见皇帝脖颈处的青筋里,一团暗红的蛊影正顺着我的指尖缓缓往上爬。
那蛊虫的触感黏腻冰凉,好似一条浸满了鲜血的蚯蚓,顺着我的指缝,钻进了我的掌心。
指尖传来一阵酥麻的感觉,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针尖在皮肤下游走,让人毛骨悚然。
就在这时,玉佩表面的纹路突然灵动起来,青芒流转之间,那蛊虫竟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吸进了玉纹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巫医余孽!”一个尖锐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紧接着,后颈一阵冰凉,顾皇后的指甲狠狠掐进了我的肩骨。
疼痛骤然炸开,仿佛被利刃割破了皮肉,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她不知何时绕到了我的身后,双手紧紧攥住我的裙摆,狠狠一撕,锦缎撕裂的声音清脆刺耳,如同划破寂静夜空的闪电。
心口那道月牙形的旧疤,暴露在冷风中,一阵寒意顺着脊椎直窜上脑门。
我踉跄着后退,撞在了龙床角上。
这时,我听见顾皇后的声音,带着一丝冷笑:“二十年前永昌宫地砖下的青苔,二十年后苏家嫡女的巫蛊旧疤,原来先祖密约……”“皇后娘娘!”太医令的一声惊呼,打断了她的话。
我转头望去,只见那白胡子老头两眼翻白,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他怀里掉出半页纸,边角还沾着药渍,正是我昨夜趁他不注意,偷偷缝进药箱夹层的《巫医秘录》残页。
殿中突然刮起一阵怪风,风掠过烛火,光影摇曳不定。
就在这时,一股熟悉的沉水香萦绕在我的鼻尖,我抬眼望去,只见先皇后的残影,若隐若现地浮在龙床上方。
她的身影比昨日更加淡薄,却伸出手,轻轻按住我的手背,声音轻柔却又带着一丝坚定:“沉舟的玉珏,是巫医图腾。”
瞬间,我只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凉了下来。
此时,顾沉舟正缓步走进殿来,他腰间玉珏的光芒与我玉佩的光芒,连成一线,在我们之间织出一张青芒闪烁的网。
我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被无限放大,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我不禁想起,他总是说这玉珏是顾氏先祖传下的“镇宅之物”,每次他握住我的手时,玉珏总会莫名发烫,原来,这一切都不是巧合。
我心中一紧,猛地扯开皇帝的龙袍。
金线绣就的五爪金龙,被扯得歪歪扭扭,露出皇帝心口新浮现的暗红图腾,与顾沉舟玉珏上的藤蔓纹,一模一样。
我大声喊道:“不是苏家勾结巫医!是皇族先祖……”
“哐当!”一声巨响,如晴天霹雳般在殿中炸开,鎏金香炉砸在地上,震得人耳生疼。
原来是顾皇后打翻了案上的香炉,青烟袅袅升起。
就在这时,我瞥见被压在炉下的密诏残页,烟里若隐若现的纹路,竟和顾沉舟剑鞘上的暗纹分毫不差。
顾皇后的声音颤抖着,喊道:“拿下她!她用巫蛊迷惑圣心!”话音刚落,殿内突然涌入数名锦衣卫。
为首的统领抽出刀时,刀刃擦过鞘口的脆响,如同一根尖锐的针,扎得我耳膜生疼。
他的刀尖缓缓逼近我的咽喉,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听见顾沉舟低低说了句“且慢”,可那冰冷的刀光,还是映得我眼前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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