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当年那个会蹲下来给我系鞋带的苏将军吗?
那模糊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神秘,让我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顾明渊的喝骂声混着禁军的脚步声涌过来,我却听不清了。
耳边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沉重如鼓,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我的胸膛,仿佛要冲破胸腔。
腕间顾沉舟的手紧了又紧,像要把我整个人嵌进他骨血里,那力度让我感受到他的担忧与保护欲。
血还在顺着手臂往下淌,滴在青石板上,和那截染血衣袖的影子重叠在一起,一滴滴,像时间的钟摆,每一滴都仿佛在诉说着过去的故事。
“走。”顾沉舟的声音哑得厉害,玄铁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却稳稳护在我身侧,那剑仿佛是一道坚实的屏障,给我带来了一丝安全感。
我望着阁楼晃动的窗纸,突然笑了。
二十年前的血书,二十年后的重逢,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阁楼雕花栏杆被月光浸得发白,那道苍老嗓音混着木梁吱呀声撞进耳膜时,我攥着银簪的手猛地一抖。
血珠顺着臂弯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的红点里,我看见二十年前的碎片——父亲出征前最后一次抱我,他铠甲上的玄铁鳞片刮得我脸生疼,却偏要蹲下来给我系歪了的绣鞋,说“阿月的鞋带,得系成月亮的形状”。
那画面清晰地浮现在我的脑海中,让我心中一阵酸涩。
“爹?”我喉咙发紧,这个音节卡在齿间发颤,仿佛一开口就会惊醒什么,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期待。
顾沉舟的玄铁剑“当啷”磕在青石板上,他整个人僵成石雕,盯着阁楼台阶上缓步而下的身影。
那是个形容枯槁的老人,白发混着血痂黏在额角,可腰间那截桃木杖我再熟悉不过——母亲临终前塞给我的《巫医手札》里,画的正是这根刻满蛇纹与星芒的杖身。
杖头隐隐散发出淡淡的木质香气,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草气息,那香气清新而宜人,让我感到一丝安慰。
“阿月。”他停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拐杖尖点地的脆响惊飞了檐下栖鸟,那鸟儿“扑棱棱”地飞走,消失在夜空中。
月光漫过他凹陷的眼窝,我终于看清那双眼——和我镜中倒映的,是同一种琥珀色的瞳仁,那眼神中透着一丝温柔和沧桑。
他抬起枯枝般的手,指尖轻轻抚过我心口那道月牙旧疤,“这是当年永昌宫地砖下青苔的封印。你我血脉里流淌的…是顾氏最害怕的东西。”那触感轻柔而温暖,仿佛带着无尽的关怀。
“砰!”烛台炸裂的碎屑劈头盖脸砸下来,我本能地拽着顾沉舟往廊柱后躲。
空气中弥漫着蜡油燃烧的焦糊味,那味道刺鼻难闻,让人忍不住咳嗽起来。
顾皇后的鎏金佛珠穿透硝烟飞过来,每颗珠子都裹着淬毒的银刺,擦过我鬓角时带落几缕发丝,带着温热的金属腥气,那金属的味道让我感到一阵恶心。
她站在院门口,凤冠上的东珠在火光里泛着冷光,身后跟着十二名持绣春刀的锦衣卫:“苏老匹夫,当年你毁了本宫的巫蛊阵,今日还想靠血脉做文章?”那声音尖锐而凶狠,充满了愤怒和怨恨。
“机会!”顾沉舟的呼吸喷在我耳后,带着压抑的紧迫感,那热气让我的耳朵微微发烫。
我猛地想起他贴身戴着的玉珏——方才在偏厅,那玉珏贴着我手背发烫时,藤蔓纹路与我心口的疤重叠过。
我反手攥住他脖颈间的红绳,玉珏撞在我掌心,凉意顺着血脉往四肢窜,那凉意让我瞬间清醒了许多。
“爹!”我扑过去抓住他染血的手腕,将玉珏按在他掌心血迹上。
青芒“刷”地炸开,那光芒耀眼夺目,照亮了周围的黑暗。
苏父的身体剧烈颤抖,喉间涌出暗红血沫,其中混着半片指甲盖大的青铜残片——正是前世我在乱葬岗捡到的巫医图腾!
他抓着我手腕的手指几乎要嵌进骨头里:“当年巫蛊案…是顾氏为掩盖…双生…”那声音微弱而急促,仿佛是生命的最后挣扎。
“嗤——”银针破空声比蛇信子还利。
我脚踝骤然一麻,顾明渊站在阁楼阴影里,袖中银筒还冒着细烟。
他嘴角扯出扭曲的笑:“苏明月,你以为靠个老东西就能翻案?”那笑容阴险而恶毒,让人不寒而栗。
顾沉舟的剑突然发出裂帛般的脆响。
我转头时,玄铁剑刃正从中间断开,露出藏在剑脊里的半幅星图——那纹路竟与苏父桃木杖上的蛇纹尾端严丝合缝!
顾沉舟瞳孔骤缩,抓起断剑的手背上青筋凸起:“这是…先太子的星图残卷?”那惊讶的表情让我心中一惊。
“哐!”侧门被撞开的巨响震得房梁落灰。
萧景和带着禁军冲进来,甲胄上的白虎纹在火光里翻涌。
他举着染血的佩刀指向顾皇后:“奉世子令,顾明渊意图谋逆,格杀勿论!”那声音坚定而有力,充满了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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