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通接过虎符，入手冰凉沉重。
他指腹摩挲着龟甲上冰冷的星纹，混沌符文在皮肤下无声流转，将那丝试图侵入的冰冷星力悄然磨灭。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淡淡道：“带路，天河。”
离开紫微垣的星门，时空骤然扭曲。
不再是秩序井然的星域，而是狂暴混乱的虚空乱流。
引路的仙舟如同一片枯叶，在咆哮的能量潮汐中剧烈颠簸。
老仙仆死死抓住船舷，指节发白，浑浊的眼中满是恐惧。
“元帅…快到了…”他声音被罡风吹得破碎，“前面…那就是天河！”
视野尽头，混沌汹涌！
那根本不是什么河流，而是一片活着的、吞噬一切的混沌之海！
九条色泽各异、来自不同古老大宇宙破灭后形成的混沌洪流，如同九头疯狂的太古凶兽，在这里嘶吼着、撕咬着、互相吞噬融合！
漆黑的浪潮卷起亿万丈高，浪峰上闪烁着破灭星辰的残骸，浪谷深处则沉浮着比星辰更庞大的、难以名状的阴影轮廓！
浓得化不开的混沌雾霭中，不时有赤红如血或惨绿如毒的巨目睁开，冰冷地扫过虚空，又瞬间隐没。
几艘巨大如陆地的残破青铜楼船，如同被嚼碎又吐出的骨骸，在这片狂暴的混沌之海中沉浮不定。
船体上覆盖着厚厚的、蠕动着的混沌苔藓和巨大鳞片，断裂的桅杆上，依稀可见钉着半具金光黯淡的骸骨——正是太初仙王所示的前任元帅遗蜕！
“葬…葬王涡就在那骸骨正下方…”老仙仆牙齿打颤，指着那具骸骨，“上月…上月第七任元帅…就是被那涡流里突然探出的骨爪…连人带旗舰…拖了下去…渣都没剩下…”
仙舟艰难地靠近其中一艘相对“完整”的巨舰。
与其说是战舰，不如说是一座漂浮在混沌怒涛上的破烂城池。
船体遍布巨大的爪痕和腐蚀坑洞，甲板上堆积着厚厚的、混杂着血污和不明粘液的淤泥。
稀稀拉拉、甲胄残破的水兵如同行尸走肉般靠在船舷或蜷缩在角落，眼神麻木，对到来的新统帅毫无反应。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腐烂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气息。
“兵呢？”吴通踏上湿滑粘腻的甲板，环视四周，眉头微不可察地皱起。
这艘作为“帅舰”的巨舟上，能看到的活物不足百人，且气息衰败驳杂，与“十万水师”相去甚远。
老仙仆脸色更白，嚅嗫着：“回…回元帅…天河凶险…折损…折损太大…如今…如今能战之兵…三…三万余人…分散各舰…这‘镇渊号’上…多是…多是伤兵和…等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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