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巅的月光被那道淡金色光痕搅碎。
苏然望着逼近的星子,喉间的血腥气还未散尽,古戒贴着掌心的温度却在攀升——这热度不同于方才与黑暗巫师激战时的灼烧,倒像久别重逢的旧友轻叩门扉。
他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山风,连后背的冷汗都在这暖意里慢慢焐干。
"来了。"嬴政的声音低哑,拇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珏。
帝王的玄色大氅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底下染血的内衬,可他腰背仍挺得笔直,像座压不垮的青铜鼎。
光痕在距众人三步外凝实。
那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身着暗金纹的锻铁长袍,眉眼间却没有半分苍老的疲态,眼尾的皱纹里都浸着熔金般的暖意。
他的身影半透明,却能看见胸口处流转的金色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符文在皮肤下呼吸。
"我是‘暗影之心’的创造者。"老者开口时,苏然听见自己耳中嗡鸣——这声音他在古戒的碎片记忆里听过,是锻造炉前的低吟,是刻制符文时的默念。"只有我能指引你们找到正确的方法。"
青羽仙子的指尖符纸"唰"地飘落。
她原本按在伤口上的手虚虚抬起,仙法光晕在掌心明灭,直到确认这老者身上没有半分黑暗气息,才轻轻呼出一口气:"元昭上仙曾提过...您是千年前以光明之力镇压暗影的炼金术大宗师。"
刘伯温的算筹在掌心捏得发响。
他盯着老者胸口的纹路看了半刻,突然低笑一声:"难怪方才那老匹夫逃得急切——原来正主来了。"他屈指弹了弹算筹,竹片相撞的脆响里带着释然,"我夜观星象三月,总觉有团金光压着阴煞星,原是您的残魂未散。"
玄风长老把玄铁剑从地上拔起,剑刃上的血珠被山风卷走。
他重重拍了拍苏然肩膀,震得苏然伤口发疼:"苏公子,这老神仙的气息比我师门的镇派宝鼎还正!
咱有救了!"
苏然望着老者,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三日前在破庙中,元昭的残魂曾用最后力量给他托梦:"去极北找熔金洞,那里有能克制暗影的人。"此刻古戒在掌心发烫,像在印证老者的话。
他攥紧拳头,伤口的疼意反而让思路更清晰:"前辈,如何彻底摧毁暗影之心?"
老者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苏然手上的古戒:"它曾是我锻造时的引火环。"他抬手,指尖虚点古戒,一道金纹从戒身窜出,在半空画出扭曲的黑球——正是暗影之心的模样,"这东西本是我为封印极北地脉阴煞所制,不想被后人篡改了核心符文。
要摧毁它,必须带回最初的炼制之地,重新注入光明之力。"
"炼制之地..."苏然喃喃重复,突然想起黑暗巫师逃走前的威胁:"极北寒渊的熔金洞...你们进得去,可未必出得来。"
老者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点头道:"正是熔金洞。
那老匹夫守在洞口百年,早设下重重陷阱。"他的声音开始变淡,声音却愈发清晰,"持戒人,你的古戒能感应地脉走向;青羽仙子的风符可破迷障;刘先生的算筹能测吉凶;玄风长老的雷火剑专克阴邪——"他的目光扫过嬴政,"至于这位帝王...他身上的龙气,是最锋利的破邪刃。"
"前辈!"苏然往前跨了一步,却穿过老者半透明的手臂。
山风卷着老者的话音传来:"记住,暗影之心怕光,但更怕...人心的光。"
金色光痕彻底消散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
苏然摸了摸发烫的古戒,转身看向同伴:"现在出发去极北。"
嬴政扯下外袍扔给玄风长老:"裹上,别让血味引了野物。"玄风长老愣了愣,咧嘴一笑把外袍系在腰间,玄铁剑往肩上一扛:"走!
老子倒要看看那什么寒渊能有多冷!"
青羽仙子从袖中取出一串风玲,轻轻一晃,清脆的铃声裹着淡青色雾气笼罩众人:"这是避瘴铃,极北多阴雾,沾了会蚀骨。"她看向苏然时眼尾微弯,"苏公子,我跟你并肩走。"
刘伯温弯腰捡起地上最后一枚算筹,突然皱眉:"辰时三刻有阴云蔽日,那老匹夫的手下怕是要截路。"他把算筹插回腰间的竹筒,"得赶在那之前过了鹰嘴崖。"
众人顺着山径往下走时,苏然落在最后。
他摸了摸胸口,那里还留着老者话音的温度。
古戒突然震动,他低头,见戒身浮现出一条淡金路线——正是往极北的方向。
正如刘伯温所料,当众人走到鹰嘴崖中段时,头顶的太阳突然被乌云遮住。
山风里飘来腐肉般的腥气,二十多个浑身裹着黑雾的影子从两侧岩缝里窜出,他们的脸半融在黑雾里,唯剩一双双泛着幽绿的眼睛。
"保护苏公子!"玄风长老的玄铁剑劈出一道雷火,当先冲了上去。
他的剑招本就刚猛,此刻混着老者所说的"雷火克阴邪",每一剑都能劈散一团黑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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