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内,一股无形的紧张感终于随着陈胜及其同党被一网打尽的消息而悄然消散。
那份由苏然呈上的密报,以及嬴政随后雷厉风行的内部调查,如同一把快刀,斩断了初萌的叛乱枝节。
先前因新政推行而紧绷的空气,似乎也因此松弛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后的期待。
随着最大的阻碍被清除,新政的推行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席卷整个秦国。
从关中沃土到边陲小县,各地官府在新颁布的法令指导下,井然有序地进行着各项改革。
统一度量衡、修驰道、建立郡县邮驿体系,每一项措施都如同精密的齿轮,带动着这个古老帝国向着一个全新的方向运转。
不过数月,变化已然显现。
商旅往来因道路的畅通和货币度量衡的统一而变得更加便捷高效,原本闭塞的地区也逐渐焕发出新的活力。
农田水利得到修缮,新作物的试验田在苏然的指导下初见成效,粮仓日渐充盈。
普通黔民最先感受到的是赋税的调整和更为公平的徭役制度,虽然生活依旧辛劳,但眼中却多了几分对未来的希冀。
苏然与董雪的名字,也随着这些看得见摸得着的好处,在民间被百姓们悄然传颂,前者被视为神人弟子,后者则被赞为心怀天下的才女。
咸阳宫,朝堂之上。
嬴政高坐御座,龙目之中闪烁着满意的光芒。
他俯瞰着阶下群臣,声音沉稳而威严:“诸位爱卿,新政推行至今,成效如何,想必尔等皆有耳闻目睹。陈胜之流,不过是螳臂当车,妄图阻碍大秦迈向强盛的脚步,如今宵小已除,朕意已决,新政将作为国之根本,继续深化推行!”
“陛下圣明!”群臣惊呼。
嬴政的目光转向苏然,带着显而易见的赞赏:“苏卿,此次你不仅洞察奸谋,更以新政造福万民,功不可没。朕要重赏于你!”
“为陛下分忧,为大秦万民谋福祉,乃臣之本分,不敢居功。”苏然谦逊地躬身行礼,他身着官服,更显英姿勃发,眉宇间的阳光热血未曾因宫廷的沉肃而消减半分。
站在百官前列的丞相李斯,此刻的表情有些复杂。
他曾对苏然带来的诸多“新奇”之物和大胆的改革方略保持着深深的警惕,认为这些都可能动摇国本。
然而,陈胜一案中,苏然的果决与智谋让他刮目相看,而新政带来的实际效益,特别是各地呈上来的关于税收增加、民心渐安的奏报,更是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位年轻的客卿。
他的眉头依旧习惯性地微蹙,但眼神中却少了几分往日的锐利审视,多了几分深思。
他出列,声音依旧谨慎:“陛下,新政虽初见成效,然诸多细节尚需打磨,臣以为,当稳中求进,不可操之过急,以免地方官吏曲解上意,反而滋生事端。”
嬴政微微颔首:“丞相所言亦有道理。新政的推行,非一日之功。”他显然听出了李斯话语中松动的意味,心中更是满意。
李斯的支持,哪怕是谨慎的,对于稳定朝局、减少阻力也至关重要。
就在这君臣相得,气氛渐趋和谐之际,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
“陛下!臣有不同看法!”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博士淳于越排众而出。
他年过半百,须发花白,一身儒袍洗得发旧,脸上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执拗。
作为朝中保守派的代表,淳于越对苏然所推行的一切“奇技淫巧”和“违背祖宗之法”的新政向来嗤之以鼻。
此刻,他终于按捺不住了。
“淳于博士有何高见?”嬴政的语气平淡,但眼神中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他欣赏苏然的革新,自然不喜有人在此时跳出来唱反调。
淳于越昂首挺胸,声音洪亮:“陛下,臣以为,苏然所推行之新政,看似利国利民,实则祸乱之源!我大秦自商君变法以来,重农抑商,崇尚法度,方有今日之强盛。如今苏然所为,轻徭薄赋以媚黔首,鼓励商贾流通以逐末利,修筑驰道耗费民力,推广新作物更是闻所未闻!此等做法,与圣贤之道背离,与祖宗之法相悖!长此以往,民心浮动,国本动摇,恐非国家之福啊!”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地扫过苏然:“况且,此子来历不明,言行诡谲,骤得陛下恩宠,参与国之大政,焉知其没有包藏祸心?昔日六国奸细,亦常以花言巧语蛊惑君王!请陛下明察!”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寂静。
不少受儒家思想影响的老臣,以及一些因新政触动了自身利益的官员,眼中都露出了些许赞同之色。
李斯眉头再次紧锁,目光在淳于越和苏然之间游移,并未立刻表态。
董雪站在殿角旁听,闻言不禁为苏然捏了一把汗。
她知道淳于越在儒生中颇有声望,其言论极具煽动性。
嬴政面色微沉,却没有立刻发作,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苏然:“苏卿,淳于博士所言,你如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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