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压顶，狂风卷起碎石打在脸上如同刀割。温见素握紧手中的青霜剑，剑刃上凝结的冰晶反射出她紧绷的面容。在她对面，魔教长老殷无咎黑袍鼓动，周身缠绕着令人窒息的黑色雾气。
"小丫头，把玄天珠交出来，老夫可以给你个痛快。"殷无咎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刺得人耳膜生疼。
温见素抿紧嘴唇，不动声色地调整呼吸。她眼角余光扫向三丈外的谢归宴，他正被两名魔教护法缠住，白衣上已染了点点血迹。
"做梦。"温见素冷冷吐出两个字，突然剑锋一转，七道剑气同时迸发，在空中划出北斗七星的轨迹。
殷无咎狞笑一声，袖中飞出一串骨铃，叮当声中黑雾凝聚成骷髅形状，张口吞没了剑气。"不知死活！"他枯瘦的手指猛地一抓，五道黑气如同利箭直射温见素心口。
温见素旋身避让，却见那黑气中途拐弯，眼看就要穿透她的后背——
一道白影闪过，谢归宴不知何时脱出战圈，硬生生用身体挡在了她面前。黑气刺入他的肩膀，顿时鲜血如注。
"谢师兄！"温见素心脏骤停，本能地伸手扶住踉跄的谢归宴。
"叫错了..."谢归宴嘴角渗血，却勾起一抹浅笑，"现在该叫我什么？"
温见素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竟是"归宴"。她耳根发热，但现在不是纠结称呼的时候。殷无咎的第二波攻击已经袭来，这次是铺天盖地的黑雾，遮蔽了整片天空。
"左边三步，巽位。"谢归宴在她耳边快速低语，同时右手捏诀，一道金光从他掌心射出，在黑雾中撕开一道缝隙。
温见素没有丝毫犹豫，按他所说向左踏出三步，果然发现黑雾最薄弱处。她剑锋一转，体内灵力以从未有过的方式奔涌，青霜剑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
"这是..."她惊讶地看着剑身上流动的奇异纹路，仿佛有什么沉睡的力量正在苏醒。
"见素，现在！"谢归宴一声轻喝，双手结印，一道金色屏障挡在他们面前，承受着黑雾的冲击，已经开始出现裂痕。
温见素不再犹豫，将全部灵力注入剑中。青霜剑发出清越龙吟，一道冰蓝色剑气如天河倾泻，所过之处黑雾冻结碎裂。剑气去势不减，直接穿透了殷无咎的护体魔气，在他胸前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不可能！"殷无咎瞪大眼睛，"你怎么能破我的玄阴魔罡？"
温见素自己也震惊不已，但很快发现体内那股陌生的力量正在迅速消退。她强撑着不露疲态，剑尖直指殷无咎："滚，否则下一剑取你性命！"
殷无咎脸色阴晴不定，最终咬牙道："今日之仇，来日必报！"说完化作一团黑雾遁走。两名魔教护法见状也迅速撤退。
确认敌人真的离开后，温见素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环住她的腰肢，谢归宴的气息近在咫尺。
"你怎么样？"两人异口同声，随即都是一愣。
谢归宴先笑了："你先说。"
温见素摇摇头，目光落在他肩头的伤口上，黑气虽然消散，但伤口周围已经开始发紫。"你中毒了！"她声音发紧，急忙从储物袋中取出解毒丹。
"不碍事。"谢归宴想要接过丹药，却被温见素躲开。
"别动！"她强硬地命令，直接捏碎丹药敷在他的伤口上。当她的手指碰到他的皮肤时，感受到一阵不正常的灼热，心头一紧："毒素比想象中扩散得快。"
谢归宴静静看着她忙前忙后，眼神柔和。当温见素撕下自己衣袖为他包扎时，他轻声道："你刚才那剑，很漂亮。"
温见素手上动作不停，耳尖却悄悄红了："是你指引得好。"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还有...谢谢你挡在我前面。"
"我宁愿伤的是我。"谢归宴说得理所当然，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温见素猛地抬头，正对上他专注的目光。那眼神太过赤裸，让她心跳加速。她急忙低头继续包扎，掩饰自己的慌乱："下次别这样了...我...我会担心。"
最后几个字轻如蚊呐，却让谢归宴眼中光芒大盛。他小心地抬起没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见素，看着我。"
温见素不得不抬头，发现他的脸近在咫尺，呼吸交融。她能看清他睫毛上沾着的灰尘，能闻到他身上混合着血腥味的松木香。
"刚才那一剑，你体内觉醒的力量，你知道是什么吗？"谢归宴突然问。
温见素一怔，摇摇头："我不知道，它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好像不属于我..."
谢归宴若有所思，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无论那是什么，在危急关头它保护了你，这就够了。"
温见素隐约感觉他知道些什么，但现在她更关心他的伤势："我们得尽快回宗门，你的毒需要进一步治疗。"
谢归宴点点头，却在起身时故意踉跄了一下，顺势将半个身子靠在温见素肩上。温见素明知他是装的，却没有戳破，只是稳稳地扶住他。
"见素。"走着走着，谢归宴突然唤她。
"嗯？"
"你刚才叫我'归宴'，我很喜欢。"他声音里带着笑意，"以后都这么叫，好不好？"
温见素没有回答，但谢归宴清楚地看到，她藏在发丝下的耳垂已经红得像玛瑙。这一刻，肩上的伤痛变得微不足道。他在心中默默想：这一刻的痛，值得用一生去回味。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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