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三月:宰相的黄昏】
咸通九年的长安城,春寒料峭。三月十五日,大明宫传出旨意:宰相杨收“赐死”。这位曾经的翰林学士、懿宗宠臣,此刻蜷缩在流放岭南的囚车里,浑身发抖。
杨收的故事,堪称晚唐官场现形记。早年间,他靠着巴结大宦官杨玄价上位,一路青云直座至宰相。然而,当杨玄价派人找他“借”五十万贯钱时,他却抠抠搜搜只给了十万——这就好比给饿了三天的老虎喂了根牙签,老虎不咬你咬谁?果然,杨玄价反手一纸弹劾,罪名是“贪污军饷”。朝廷一查,杨收在岭南置办的宅子比皇宫还大,养的孔雀比禁军还多。懿宗一拍桌子:“赐死!”
史书记载,杨收临死前对着北方叩首:“臣负陛下!”但长安城里的同僚们心知肚明:这哪是负了陛下?分明是负了杨公公的钱袋子。
史实注脚:据《新唐书·杨收传》,其因“贪墨无度,交通宦官”被赐死,与杨玄价反目细节见《资治通鉴》。
【西南六月:贪官画大饼】
六月,西川邛州城头,新上任的定边军节度使李师望正在巡视。此人是皇室远亲,脑门上刻着四个大字:人菜瘾大。
他给朝廷画了个大饼:“设立定边军,统辖七州,南诏必不敢犯!”懿宗一看奏折,龙颜大悦:“准了!”可李师望转头就干了两件事:一是在邛州大修官邸,连茅厕都贴金箔;二是克扣军饷,士兵们饿得连弓都拉不开。蜀中百姓编了段子:“定边军,定边军,将军宅里堆黄金,士卒阵前啃树皮。”
这操作直接把西南防务捅成了筛子。同年十月,南诏大军如入无人之境,连破犍为、陵州、荣州——定边军的“铜墙铁壁”连个响都没听见。
【桂州七月:八百戍卒的反杀】
七月的桂州(今桂林),热得连蝉都懒得叫。八百名徐州戍卒却浑身发冷——他们本该三年前就回家,可朝廷一纸调令,让他们再守三年。庞勋,这个管粮草的小官,突然把账本一摔:“六年了!当咱们是骡子呢?”
戍卒们抄起刀枪,杀了监军王仲甫,劫了桂林武库。庞勋很务实,扯了块布当大旗,写上“回家”二字,带着兄弟们沿湘江北返。朝廷派宦官张敬思来安抚:“只要放下武器,送你们回徐州!”庞勋冷笑:“当我是三岁小孩?”转头就招募银刀军残部,队伍滚雪球般涨到上万人。
到了十月,庞勋攻陷徐州,自称“天册将军”,江淮漕运要道尽入其手。长安城里的懿宗慌了——江南的赋税断了,宫里连荔枝都吃不上了!
史实注脚:庞勋兵变时间线及战术细节据《旧唐书·懿宗纪》《资治通鉴》互证,银刀军为唐朝徐州旧部,曾多次叛乱。
【安南八月:名将的背影】
八月,安南都护府(今越南北部),静海军节度使高骈正在收拾行囊。这位收复交趾的名将,刚被调任长安右金吾卫大将军。
临行前,数千军民跪在路边哭喊:“高将军别走!”高骈长叹一声,把兵符交给侄子高浔。他前脚刚走,后脚安南防务就垮了——高浔克扣军饷,士兵们连铠甲都当了换酒喝。南诏探子乐了:“这防线,纸糊的吧?”
【十月双线:帝国的裂痕】
十月的唐帝国,东南与西南同时炸雷:
? 东南:庞勋在徐州开仓放粮,二十万饥民投奔,江淮漕运彻底瘫痪。朝廷急调沙陀骑兵平叛——这是突厥别部,骑射功夫了得,但请神容易送神难。后来的五代十国,沙陀人李克用、李存勖可是主角。
? 西南:南诏王酋龙亲率大军,连破唐军十二寨,成都危在旦夕。西川节度使卢耽硬着头皮上城墙,心里骂遍了李师望祖宗十八代。
长安太极殿上,懿宗看着两份八百里加急,手抖得连茶杯都端不稳。
【寒冬的谈判】
十二月,成都城外飘起大雪。南诏使者杨酋庆递上国书:“请与大唐皇帝兄弟相称。”西川节度使卢耽把国书一摔:“藩属国也配谈平等?”谈判崩了。
南诏王酋龙掀了桌子:“打!明年就打进成都!”而此时的庞勋,正在徐州城头喝酒——他不知道,朝廷已调来二十万大军,沙陀骑兵的马蹄声正越来越近。
【史笔如刀,割开真相】
咸通九年的大唐,像一匹裂帛:
? 东南的庞勋扯断了帝国的钱袋子;
? 西南的李师望捅漏了帝国的铁篱笆;
? 杨收之死撕开了官场的遮羞布;
? 沙陀入中原则埋下了军阀混战的引线。
这一切都在《资治通鉴》里冷冰冰地写着,没有半句戏说。但当你用放大镜去看,会发现历史从不缺荒诞与悲怆——就像长安城的春雪,再美,终究要化成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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