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号车厢的应急灯在枪声中爆闪,林野的战术目镜自动切换热成像,看见二十个难民围堵着食物储备柜,其中三人举着用餐刀改制的匕首,刀刃上凝着淡紫色的病毒结晶——那是主和派余孽私藏的「恐惧催化剂」。
「都他妈别抢!」某青年的防化服撕裂,露出底下结痂的冻伤,他攥着压缩饼干的手在发抖,「老子在东境扛了三天病毒雾......」
「扛不住就去死!」染着银蓝发色的煽动者甩出恐惧催化剂,紫色雾气接触空气的瞬间,难民们的瞳孔泛起血丝。林野认出那人是议会前议员的保镖,曾在「弃边法案」投票时举着「纯净优先」的标语牌。
第一声枪响惊飞了育婴车厢的灵能稻穗,金色穗粒如断翅的蝴蝶落在血泊中——那是老人护着食物柜时被流弹擦伤,溢出的营养液混着血珠,在地面汇成扭曲的狼首形状。孩子们的哭声从角落传来,七个戴着狼首围巾的孩子手拉手缩在储物柜后,最小的男孩抱着块冻硬的黑麦饼,饼上还留着牙印。
「够了!」林野的灵能匕首钉入墙面,雷纹印记震碎所有恐惧催化剂,「看看你们在抢什么——」
他扯下食物柜的防护帘,里面不是压缩饼干,而是装着灵能稻穗幼苗的培养盒。每株幼苗的根部都缠着抗联旧布,叶片上凝结着苏皖的蓝光细胞——这些是用来净化车厢空气的共生体胚胎,而非食物。
煽动者的瞳孔突然收缩,他看见培养盒的标签上写着「东境三城幸存者编号001-010」,正是他曾参与划定的「低纯度区域」居民。某幼苗的叶片在他的恐惧波动中泛起病斑,却在难民们的惊呼声中,病斑又被信任的灵能逐渐修复。
「叔叔们......」抱着黑麦饼的男孩突然站起,他的狼首围巾是用瘟狼战车的破帆布改制的,徽章位置别着枚微型硅基齿轮,齿轮缝隙里长出半寸高的灵能稻穗,「这是奶奶临终前掰给我的......分你们一半好不好?」
孩子们依次上前,从围巾里掏出珍藏的食物:冻硬的土豆、掺着稻壳的黑面包、甚至半块融化后重新冻住的巧克力。每个食物上都有明显的分切痕迹,显然是他们早已准备好的「共享储备」。林野看见男孩的围巾内侧绣着歪扭的字:「灰犬说,饿肚子时也要记得笑」——那是镜像体牺牲前教给孩子们的暗号。
煽动者的匕首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盯着男孩围巾上的瘟狼战车徽章,突然想起自己曾在北陆训练营见过同样的徽章——那时他还是个被恐惧编程的克隆体,直到某天看见人类孩子用稻穗为他包扎伤口。
「他们......」某难民捡起男孩的黑麦饼,饼上的牙印突然让他想起自己夭折的女儿,「比我们更懂怎么活。」
车厢的冲突在沉默中平息,难民们自发围拢成圈,用体温温暖着灵能稻穗幼苗。林野的战术目镜显示,他们的灵能波动从混乱的红色,逐渐融合成共生体特有的银蓝色——那是恐惧与信任达成微妙平衡的频率。
「看徽章!」不知谁喊了一声。
孩子们的瘟狼战车徽章同时亮起,齿轮缝隙的灵能稻穗突然生长,穗尖的露珠在应急灯下显形出镜像体的全息虚影。虚影的机械臂比出「和平」手势,掌心摊开的,是用恐惧催化剂晶体改造成的「信任勋章」。
灵能稻穗幼苗突然集体转向车厢顶部,叶片的蓝光纹路在金属天花板拼出前文明文字:「当食物柜里藏着共生体,恐惧就会变成守护的养分」。更惊人的是,林野的狼首吊坠与孩子们的徽章产生共振,吊坠内侧显形出新的刻字:「每个分食的瞬间,都是旧神胎动的心跳」。与此同时,车厢外的暴风雪中传来熵烬族的灵能光谱,翻译后的内容让他瞳孔骤缩:「监测到白狼峡共生体残骸的心脏启动,其频率与3号车厢的信任共振完全一致」——而残骸心脏的位置,正是当年玄清掌教埋下应急通道的坐标。
因为有些暴动暴露的不是人性的恶,而是恐惧蒙尘的善。当孩子们用分食的黑麦饼驱散紫色雾气,当瘟狼徽章的齿轮长出信任的稻穗,夏华文明终于在车厢的血与雪中,看见共生体最原初的模样——那不是完美的融合,而是在饥饿与恐惧中,依然愿意把最后一块饼掰成两半的温柔。而白狼峡残骸的心脏跳动,或许预示着旧神胚胎的觉醒已进入倒计时,林野知道,他必须带着这份来之不易的信任共振,在列车抵达星骸裂隙前,完成玄清掌教留下的最后谜题,哪怕那意味着要直面自己心中未愈的恐惧,或是揭开孩子们与旧神之间更深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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