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里的古籍还带着体温,太奶奶手札的边角硌得我肋骨生疼。
祁煜琛往前半步,挡住我的身形:"大奶奶,我和清儿查些旧例,不妨事的。"
"不妨事?"二长老的拐杖重重敲在青砖上,"上个月三少爷动祠堂地砖时,老身就说过——祁家的规矩,不是小夫妻闹着玩的由头。"他浑浊的眼珠转过来,"这藏书阁的禁书,也是你们能碰的?"
禁书?
我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玉坠。
空间里的灵泉早感应到我的紧张,正顺着玉坠的纹路往指尖渗,像一串温凉的珍珠。
太奶奶手札里写的"聚阴阵活死人",难道就是他们说的"禁忌"?
祁煜琛的脊背绷得笔直:"太奶奶的手札算禁书?
当年她亲手把藏书阁钥匙交给我时,可没说过这话。"
四长老突然上前两步,枯瘦的手指就要掀桌布。
我心脏猛地一缩,指尖的灵泉"唰"地渗进古籍。
那抹凉意刚触到纸页,就听"嗡"的一声——桌布下腾起团淡青色光晕,像把半透明的伞罩住古籍。
"这是......"大长老的珊瑚簪子"当啷"掉在地上,她盯着光晕里浮动的金纹,声音都抖了,"太奶奶的火凤印?"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光晕里正浮着一行行金色小字,像是从古籍里被抽离出来的魂魄。
最上头那句"破阵需祁血灵泉引"尤其清晰,在空气中晃了晃,又化作星子钻进我腕间的玉坠。
二长老的拐杖"哐当"砸在地上。
他盯着那些金纹,喉结动了动:"当年太奶奶说......说这是祁家护族的秘典......"
"秘典?"祁煜琛抓住我的手,掌心全是汗,"所以你们怕秘典现世,才藏起手札,动祠堂地砖?"
大长老突然蹲下身捡珊瑚簪,我看见她鬓角的白发被冷汗浸湿,贴在苍白的脸上:"当年北境邪祟的事......太奶奶说过要带进棺材的......"
"带进棺材?"我打断她,灵泉在玉坠里烧得发烫,"可现在邪祟的阵眼就在深渊里,你们藏着秘典,是想看着祁家子孙给邪祟当祭品?"
四长老的嘴唇哆嗦着,刚要开口,就听"刺啦"一声——光晕里的古籍突然窜起幽蓝火苗!
我想扑过去,祁煜琛却死死攥住我:"清儿!
那火不对!"
真的不对。
那火不烧桌布,不燎衣袖,只舔着古籍的纸页,连灰烬都是金粉状的,飘起来时还带着太奶奶手札里的墨香。
我眼睁睁看着"聚阴阵阵眼"这些字被烧成金粉,最后只剩块焦黑的玉片落在桌布上——是手札里夹着的,太奶奶的贴身玉牌。
"这......这是天火!"二长老踉跄着后退,撞翻了烛台。
火光映得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太奶奶显灵了......"
祁煜琛捡起那块焦玉,指腹擦过玉牌背面模糊的刻痕——是太奶奶的小名"阿鸾"。
他突然把玉牌塞进我手心:"清儿,这玉牌沾过你的灵泉。"
我捏着玉牌,空间里的灵泉突然翻涌成旋涡。
玉牌上的焦痕开始剥落,露出底下一行极小的朱砂字:"阵眼在,匣不灭"。
"三少爷、三少奶奶。"大长老突然跪了下来,玄色族服拖在地上,"当年太奶奶说,这秘典要等'带灵泉的祁家媳妇'来解......老身们错了,不该藏着......"
她身后的二长老、四长老也慢慢跪了下去。
可我盯着手里的玉牌,只觉得后颈发凉——古籍烧了,手札没了,可玉牌上的字却留了下来。
是谁让古籍自燃?
又是谁,偏偏留下这块玉牌?
山风突然卷着碎纸灰撞进窗户,有片灰落在我手背,凉得像滴眼泪。
祁煜琛的手掌覆上来,体温透过玉牌渗进我骨头里:"清儿,我们去祠堂。"
祠堂的地砖下,还埋着太奶奶说的石匣。
而石匣里藏着的,到底是破阵的关键,还是......
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咚——咚——",像是在替谁数着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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